是先有了夜里的梦才有了白天的思?还是先有了白天的思才会有夜里的梦?有些梦美得我们不愿意醒来,有些梦醒来以后我们全然不知,不管你愿不愿意醒来,太阳总会升起,也不管你愿不愿意做梦,生活总要继续。既然这样,还是让自己多做点美梦吧,至少熟睡的夜里有梦相伴。
1
夜里,吕叩叩又从噩梦中惊醒,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满是汗珠。他花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是个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太恐怖了,”他自言自语道。
这个月,吕叩叩已经做了好几个这样的噩梦了,只是有的时候会从梦中惊醒,有时候则不会。那些不会令他惊醒的噩梦,虽然用了一个晚上去做,但是也没有演绎出结局。吕叩叩很想知道,梦里他和女神的结局会是怎么样的。
早晨七点钟,太阳光努力的从厚窗帘缝隙中钻进房间,已经醒来的吕叩叩半眯着眼睛望着那道狭窄的光线,他还在想着昨晚的梦,情绪被悲伤笼罩着,即使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但对吕叩叩来说,梦里面的场景就像真的会发生一样。
在梦里,他是许美娇的男朋友,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带着魏阳的面具再和女神约着会,只是有一天,女神揭开他的面具,知道了他的真实面目。
梦总是在这个时候停止下来,所以即使这个月做了好几次这样的梦,他都不知晓:美娇揭开面具以后会做何反应。但光是女神揭开面具这个行为,足以让他全身毛孔充满了恐惧。
“宝贝,早安,起来了吗?”微信语音里传来了一阵令人酥麻的女声,还故意把“宝贝”两个字拉得很长。瞬间,吕叩叩五脏六肺都清醒了,他赶紧在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捧着手机,打了几个字。“恩恩,我刚起来。”
“想你呦,嗯啊,待会见。”对方回的是语音,那撒娇的声音像兴奋剂,直冲冲的打入吕扣扣的心脏。最近每天早上,他都会收到类似的问候,信息是女神许美娇发来的。他们已经通过微信交流了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以来,吕叩叩是既高兴也担忧。
一个多月以前,部门新来了一位又高又帅的经理---魏阳。他穿着笔挺的商务西装出现在大家面前,“大家好,我是魏阳,很高兴能加入这个大家庭。”他说这话的时候,吕叩叩注意到他的皮鞋,鞋面被擦得一尘不染,但是脚跟处却有很多灰。书上总说,看男人要看鞋子,干净的鞋子是一个标致好男人的象征。但是鞋跟和鞋面的干净程度差别如此之大,要么就是个粗心的人要么就是个有心计的人。吕叩叩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一双穿的即将变了形的帆布鞋。他这样的又算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所以看男人还是从性格去了解吧,和鞋子应该没有太大关系的。
中午的时候魏经理请部门吃饭,饭桌上大家有说有笑,唯独只有吕叩叩一人在低头玩着手机。他打开自己的微信小号,搜索了一下附近的人,纯粹是无聊所以没想要加别人,倒是看见一位美女的头像主动加了自己。那美女怎么看怎么眼熟,点开对方头像一看,才知道就是坐自己对面的许美娇。
吕叩叩刚想开口问美娇是怎么回事,对方主动先开了口。“魏经理,你平时有几个微信号啊?”许美娇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自己捡到宝贝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那种感觉。“两个,怎么啦?有一个是专门用来工作的,私人那个一开始是用来和家人聊天的,但是很少用。经常用的就是刚才加你们的那个。”魏阳的笑的里充满了阳光的味道,别说是女孩子了,就连吕叩叩这样的男人看了都会对自己的父母滋生起一丝奇怪的怨恨:为什么不把自己生的再帅一点?
“哦,这样啊,那经理应该很喜欢吃蛋糕咯?”
“小许,会看相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的,小时候家里老说吃甜的牙齿会坏,现在长大了也就不管了。”呵呵,许美娇轻轻的笑了两声,没有回答,低头继续玩着手机。
坐在一旁的吕叩叩看了看美娇,又看了看自己的微信小号头像,才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犹豫着要不要拒绝美娇的好友请求,顺便再把蛋糕头像换成别的什么,手却鬼使神差的点了“同意”。就这样,吕叩叩用别人的身份开始了和自己的女神“约会”,在爱情的诱惑面前,总缺了那么点坦诚的勇气。
一开始都是许美娇主动发来一些闲聊信息,吕叩叩害怕自己会露出破绽,很少回。直到有一天,许美娇发来了第一条语音。那是一个普通的清晨,吕叩叩迷迷糊糊醒来以后躺在床上不愿起床。他望着墙上发着呆,懒惰的心告诉懒惰的身体,再睡五分钟。
“早啊,昨晚睡得怎么样?”
许美娇刚睡醒的声音,像一只小懒猫,柔柔的嗲嗲的,吕叩叩就是被这样的声音给唤醒了,同时被唤醒的还有男性的本能,那本能的欲望犹如喷泄的火山,给了吕叩叩一个触不及防。他看着裆部的某个部位越来越膨胀,竟生的一丝快感,那快感告诉他,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也是可以把他俘获的。
他大胆的给许美娇回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当对方知道收到这充满暧昧的信息时,通过语音给他回复了一个“嗯啊”,就这样两人确立了暧昧关系。
2
“叩叩啊,怎么最近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晚上去......?”一到办公室还没坐下,同部门的苏毅端着一杯咖啡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吕叩叩。
“你就不能不要这样称呼我?”吕叩叩显得很不耐烦,但是,整个公司也就苏毅和他关系好点。别人都是直接叫他“喂”的,许美娇更是从来没有叫过他,每次有工作上的事情要交流她都是直接步入正题。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微信里,女神都是称呼自己为“宝贝”的,一想到这,吕叩叩对这称呼也无所谓了,反正怎么想他都是赚到的。
“好久没去上烘焙课了,一下班就回家基本都是躺床上玩手机的。”吕叩叩边说边想到最近做的噩梦。
“那脸色还那么难看,还以为你又是养家又是学习又是上班,导致的精力憔悴呢。”
“晚上睡不好,总是噩梦。”
“你是噩梦,有的人没准天天都是美梦呢,你看看小许,自从来了新的经理,天天穿的跟妖精一样。”苏毅的眼睛偷偷瞄着从不远处走过来的许美娇。
她穿了一件包臀连衣裙踩着高跟鞋,昂首挺胸的经过他们两身边,眼睛一直盯着坐在不远处的魏经理。经过吕叩叩身边的时候,他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那味道里面肯定添加了“嫉妒”的元素,否则为什么他闻了以后会嫉妒魏经理,他还很冲动的想拿件军大衣把许美娇裹得严严实实。她的胸她的屁股她的整个人都应该是吕扣扣的,别人没有资格去拥有她,哪怕看都不行,想归想,可当许美娇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连看都不敢看,只是用手捂着那颗跳动异常的心脏。
" 把昨天经理开会说的那个客户资料给我。“许美娇坐在吕叩叩的背面,但是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离开自己的电脑,只是把手转到后背,摇了摇吕叩叩的椅子。
”哦哦,好的,你等一下哈,我已经整理好了,马上就能发你邮箱了。“
”哟,美娇,这月业绩肯定会翻好几倍吧,那个客户可是吕叩叩的老客户呢。“苏毅的语气再为吕叩叩打抱不平。
许美娇也不甘示弱,用一种让人发麻的语气说道:”是嘛,那么大的客户,怎么最近三个月以来连十万块的货都没进啊?”
“没出息。“苏毅自知说不过许美娇,对着坐在旁边的吕叩叩咬牙切齿的说。
吕叩叩实在没心情理会他们,就在刚才许美娇说话的时候,她还向微信小号发了自己在家的穿睡衣的自拍照。吕叩叩不敢点开放大来看,瞟了一眼就把微信退出了。直到晚上下了班回到家,才敢明目张胆的点开来欣赏。照片里的许美娇性感中带着点调皮可爱,看得吕叩叩心里万头小鹿乱撞。
每天晚上十点多钟是吕叩叩一天最期待的时间,因为这个时候是他和许美娇的聊天时间。只是今晚这个时间被母亲大人发来的微信视频无情的剥夺了。
”儿子啊,最近怎么样啊?儿子,恋爱了吗?需不需要妈妈传授经验啊?儿子工作还顺利吧?”视频刚一接上,远方的母亲大人就开始问个没完没了。
“妈,我挺好的。”如果是其余的时间,吕叩叩肯定会很耐心的和父母聊天,但是现在这个时间,他心里只有微信那头的许美娇。找了借口挂断母亲的视频之后,吕叩叩没有马上去找许美娇,此刻正在困扰着他的是刚被母亲问到的另一个问题,报名的烹饪课什么时候上完?
被问到时,他才恍然大悟,半年前就报名的课程他好像只去了两次。当初的热情和冲劲早已经被丢弃到了看不见的角落。那个他从小到大的梦想,竟需要别人的提醒才会被想起,曾经的信誓旦旦都不过是虚情假意而已,对梦想的虚情假意,是他最痛恨自己的地方。
“可能是工作太忙了,下个月争取把课上完。”吕叩叩给了自己一个借口之后,看了看手机里的信息,没有了许美娇聊天的心情索性也没回她的信息,不知不觉沉沉的睡去了。
夜晚,真实的世界安静了下来,吕叩叩梦里的世界却开始热闹了起来。在这个世界里,一切事物都亦真亦假,反正真真假假也没人说得清。
梦里,吕叩叩和许美娇约好了要一起去看电影。切确的说应该是带着魏阳面具的吕扣扣和美娇一起看电影,在无意识的梦里,吕扣扣也不忘带上别人帅气的面具,他那张真正的脸就算在梦里也是没法大大方方的摆在女神面前的。
周末的电影院真是情侣们约会的好去处,在不算漆黑的影厅里充满暧昧的味道,坐在一起的两个人能若隐若现看到对方的脸,彼此气味相投就偷偷凑的更近,若是不喜欢也就规规矩矩看完电影,等电影结束,人也有了散场的借口。在影院门口到处可见那些十指相扣的情侣们进出影院。吕扣扣拿着电影票欣喜又焦急地等待着许美娇的出现。不远处许美娇正在缓缓的向吕叩叩走来,他看着身材曼妙的美娇风情万种的朝自己走来,想到自己也是属于情侣大队中的一员,抿嘴笑了笑,像整个人都被泡在恋爱的甜蜜中。
站在离吕扣扣不远处的一个男生也露出和他相似的表情,只见男生面前走来了一位老婆婆,她手里提着一小篮子玫瑰花似乎在向男生询问着什么。电影院人多嘈杂,吕叩叩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从两人的表情中看得出男生的态度很差,最后他把老婆婆的花篮摔到地上之后人就跑远了。吕叩叩看着老婆婆蹲在地上捡花的背影,心生怜悯,他走到老婆婆身边,一句话没说,就蹲下帮忙捡花。
老人看见有人帮忙,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谢谢你,小伙子。”这时,他才看清老人的脸: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大大黑黑的眼睛在老人脸上出现,显得很突兀,但是那双眼睛出奇的有神,那神色让人感到温暖安宁。帮忙捡完花,看着老人也没什么事,吕叨叨刚想迈步走开,却被老人叫住。
“哎,小伙子,等一下,送你一朵花。”老婆婆从篮子里挑选出颜色最浓郁的一朵玫瑰花递到吕叩叩面前。
“要不,我付钱买一朵吧。”吕叩叩觉得自己没帮什么忙,也不想占老人便宜。“行,那你先拿着。”他左手往自己裤兜里掏钱,右手接过老婆婆的花,就在接花的那一秒,他感觉自己的手指有种被小蚂蚁咬了一口的感觉。
“哎呀,有刺。”
“小伙子,别着急,只要努力美梦会成真的。”老人笑眯眯的看着他。
梦境真奇妙,它有时候连贯得就像真实存在一般,有时候又在不同的场景切换,搞得做梦的人好像在经历一场奇妙旅程。老婆婆说完话就不见了,眼前的许美娇也不见了,电影院变成了自己的老家。吕叩叩拿着玫瑰花出现在了自己家里,他看见家里的父母正在忙进忙出准备饭菜。
“儿子应该快回来了吧?”他看到妈妈正准备拿起手机打电话。
“别打了,肯定在路上了,他都好几年没有回来了,这次肯定会带上自己做的蛋糕回来孝顺我的。”爸爸说着脸上不自觉露出甜蜜的微笑。
“你就知道吃。”
“这是他自己答应我的,说学会之后做出来的第一个肯定是给我的。”梦里的吕扣扣和家人吃上了一顿美味的晚餐,除了父母,一同吃饭的还有许美娇。
手机里的闹钟最喜欢比人先醒,之后在骄傲的把熟睡中的人吵醒。被闹钟吵醒的吕叩叩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回味着昨晚的梦,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幸福又甜蜜,真不愿苏醒,只是梦里的老婆婆有点奇怪。不管怎样,这是近段时间以来,做的唯一一个美梦了。没有噩梦的困扰,醒来的吕叩叩整个人都变得轻松很多。
许美娇准时发来早晨的问候,“宝宝,起床咯,你猜猜我昨晚梦见什么了?”看到这个,吕叩叩顿时来了兴趣,他幻想着自己在女神的梦中和女神嬉戏打闹,可是一想到女神梦中的那个人可能是魏阳,他的兴趣顿时一扫而光。
“梦见什么了?我也经常梦见你。”
"我梦见,你给我亲手做了蛋糕,因为太好吃了,我一个人全吃完了。你呢?梦见我什么了?”
被这样一问,吕叩叩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十次出现在自己梦里的许美娇,有九次都是性感得令人血脉喷张,而梦里作为许美娇正牌男友的吕叩叩自然而然的可以毫无顾忌的享受着这份性感。
“没什么啦,你等着我,下个月你生日,肯定可以吃上我亲手做的蛋糕了。”给许美娇回完信息之后,吕叩叩迅速的给烘焙老师也发去信息。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食指上多了一个像被针扎了的痕迹。他想不起来自己何时受的伤,因为并无大碍,不多一会就把它给忘了。
上班路上,吕叩叩就开始计划着自己的时间:下了班去上课,一定要在女神生日之前学会做一个完整的蛋糕。一想到这些,吕扣扣觉得生活顿时充实了起来。“以前不去上课,肯定是因为没什么动力,现在为了女神,动力充足啊。”吕叩叩心里想着。
有的人真会为自己找借口,借口在别人眼里就像傻话,但是在自己心里又如圣人名言一样有力量。那力量是促使自己越来越好,还是阻碍着自己进步,也只有善于给自己找借口的人知道了。
”遇见什么事情那么高兴啊?”苏毅看见吕叩叩脸上堆满了笑的走进办公室。
“这你也看得出来?”吕叩叩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只是知道心情变好了很多。
“肯定是恋爱了,嘿嘿。”
“没有的事。”吕叩叩故作轻松的回答。
“不过,说真的,你要是真的恋爱了,记得带女朋友给我看看,我真的想知道谁会喜欢你这种人。”
“我这种人,你什么意思啊?”吕叩叩知道自己不帅,不聪明,但是这些因素不至于找不到女朋友啊。
“叩叩啊,我说了你别生气啊,你看看你自己,没钱就算了,还成天穿的那么土,那么土就算了,你对自己的未来对自己的生活还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我怎么心安理得了?”吕叩叩更加的莫名其妙。
“你看,上次经理叫你把你的客户给许美娇,你吭都不吭一声。那么好的客户给出去了,你这个月业绩从哪里来?”苏毅还在为吕叩叩失去客户感到可惜。
“这事啊,可是经理的命令不能不听啊,而且前几天你也听见经理说了,许美娇跟进以后,那个客户的进货量比以前多了好几倍,可能我业务能力不足吧。”
“你自己都说到重点了吧,”苏毅对眼前这个反应迟钝的同事简直是无能为力,“以前的经理在的时候怎么没叫你交出客户,好了,现在交出去了,怎么短短一个月的时候,客户的进货量就变得那么大?”
吕叩叩似乎听出了点什么,但是又实在想不出这其中的缘由,只是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而此刻他更关心眼前所看到的事情,那令他十分的不舒服:许美娇和魏经理正在有说有笑的一起走进办公室,这本来是个正常的一件事,但是魏经理一个小小的举动惹得吕叩叩厌恶,他把嘴巴贴近许美娇的耳朵,说了句什么话,许美娇一下子脸红了起来。这举动虽然只发生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但对吕叩叩来说却像一幅定格的画面,在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上班一整天,吕叩叩都心不在焉,他想到苏毅说的话,想到昨晚梦里和家人聚在一起吃的晚饭,还想到魏经理和美娇的互动,他脑子里乱得像一团浆糊。好在晚上的烘焙课上的很投入,让他暂时忘记了白天的烦恼。
“喂,妈,睡觉了吗?”下课之后,吕叩叩打了个电话回家。
“儿子,还没睡呢,怎么九点多了还不休息,还在外面吗?
”没,我刚下课呢。“
”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烘焙课?别太辛苦了,多注意身体。”
“是的,妈,不累的。”
通电话的时间并不长,闲聊了几句就结束了,他选择了走路回去。晚上十点钟,城市依旧繁忙,路上车来人往,此刻他感到莫名的充实。烘焙课程是很久以前就报了名,却迟迟没有上课,每天即使早早下班回家也是无所事事的度过夜晚。学习烘焙,是他大学时候确立的梦想。大一那年家里突然发生了变故---父亲被朋友骗走所有积蓄,家里一度揭不开锅。母亲为了他的学费和生活费一人打起了三份工。
即使是这样,他生日那天母亲自己还是很花心思的用面团做了一个简易的蛋糕,给他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
从那时起,他的人生有了梦想,他希望自己能做出各式各样精致的蛋糕,然后开个蛋糕店,安安稳稳的和父母过日子。他从来就不是个优秀的孩子,毕业以后为了糊口做上了现在的业务员工作。一开始还充满斗志,学习工作两不误,下了班还经常在网上学习制作糕点。可是渐渐地,工作的忙碌让他把梦想遗忘在了角落。积了灰的梦想,还是在别人的提醒下才被他从角落捞出。他时常厌倦自己的生活状态,却无力改变,只是觉得工作越久,对身边的一切事物好像越提不起丝毫热情,日子被他过的不紧也不慢,不慌也不忙。
曾经偶尔一想起这个梦想,吕叩叩心里也还会有一团希望的焰火熊熊的燃烧起来,但很少会烧过三分钟。三分钟以后,梦想就变成了天边遥不可及的云朵,一下子被风吹到了看不见的远方。心里取而代之的就是对平凡生活的妥协。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许美娇,生活又有了奋斗的目标和意义。虽然做蛋糕的梦想起初并不是为了许美娇,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是女神许美娇想吃上一口自己亲手做的蛋糕,光是这个理由,就足以支撑吕叩叩继续自己的梦想了。
3
到了晚上和女神约定好的聊天时间,吕叩叩却提不起半点兴趣,主要是他脑子里对于早上看到许美娇和魏经理互动的画面还处于一种吃醋的状态。然后不知情的许美娇却兴趣正浓,发来了很多自己的自拍照,有纯情的,有可爱的,有性感的。
吕叩叩虽然生气,但也控制不住自己把照片一张张点开来看。突然,吕叩叩萌生了告诉许美娇真相的念头,但是不出所料的,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自己给扼杀了。
“算了吧,还是就这样暧昧下去吧,管不了以后会怎么样了。”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语道,“或许,他根本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又懒又土又笨的。”吕叩叩从来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都快三十了为什么还没有女朋友?直到今天同事苏毅的提醒,才令他恍然大悟。
可能已经在平庸的生活中沦陷太久了,久的连自己对平庸生活都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好在晚上的睡眠时间,是一个最适合逃避现实的时间,至少偶有美梦相伴,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不可或缺。
很快,吕叩叩就陷入了梦乡。
梦里,他来到了一条喧嚣的街上,这里热闹非凡,有匆忙赶路的行人、有哭闹的孩子、有吵架的情侣,还有站他在不远处的一位老婆婆。老婆婆全身打扮花俏异于常人,她手里拿着一朵玫瑰花东张西望的走着。她的目光和吕叩叩的碰撞到了一起,吕叩叩不好意思的赶忙把头转向别处,老婆婆倒是大方朝着他走了过来。
“小伙子,好巧啊。”
“婆婆,你再叫我吗?我们认识吗?”吕叩叩做出了想离开现场的动作,他实在不想和陌生人聊天。“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就是特意来找你的。”
听老婆婆这样一说,吕叩叩倒是认真观察起对方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大约80多岁的老人,穿着五彩缤纷不符合年纪的衣服,脸上的皱纹依稀可见,那双又黑又圆的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她的那双眼睛,吕叩叩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老婆婆,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吕叩叩礼貌的说。
“没关系,我认识你,我是梦婆婆,上次给了你我的美梦剂,好用吧,它让你做了美梦。再给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它还会让你做个美梦,美梦啊,是每个人都想拥有的,但是有的人不配拥有,有的人呢,因为善良真诚是值得拥有美梦的。”吕叩叩根本不知道对方再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的听着。
“记住,美梦剂,只是会让你做美梦,梦里的玄机需要你自己去发现,记住,要改变,还要靠你自己,靠自己努力,美梦终会成真的。”
“老婆婆,您在开玩笑吧?那您说说,你说的美梦剂在哪里?为什么你要给我?”
“给,拿着。”老婆婆把手上的玫瑰花递给吕叩叩。
“肯定是骗我买花的。”吕叩叩心里想。见吕叩叩没反应,老人拉起他的手,把玫瑰花硬塞到他手上。
“啊,有刺。”吕叩叩的手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喊出了声。就在他手握玫瑰花的那一刹那,老婆婆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才还热闹的街也不见了。
此时的吕叩叩置身于一间安静的咖啡厅,他看见魏经理和许美娇坐在一个角落,两个人神情愉悦的交谈着。他看看手中的玫瑰花,又看看他们,顿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存在,但是双脚却不听使唤的往前走着。他找了离他们最近的座位背对着他们坐下,陆陆续续听到他们的谈话。
“娇娇,你觉得这计划怎么样?”
讨厌,你这样称呼人家,还真不习惯。计划嘛,我都听你的。”
吕叩叩看不到他们说话的表情,但是可以听出,许美娇的声音里透露出了对魏经理的信任与爱慕。这让吕叩叩感到愤懑。他走出了咖啡厅,外面艳阳高照,炙热的阳光刺得他的眼睛难以睁开,“眯着眼睛也好,这样可以让眼泪不要少一点流出来。”吕叩叩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他回过头透过咖啡厅的玻璃,想最后一眼看看许美娇,只见许美娇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哭哭啼啼,而魏经理早已不知去向。许美娇也看见了不远处的吕扣扣,她飞奔跑向他,一把抱住他就开始肆无忌惮的放声大哭。这拥抱让吕扣扣懵了,但懵归懵,他还是双手还住女神给了她回应。梦断断续续地进行着,一会又变成,两人一同回到吕扣扣的家中,家里,父母做好了饭菜,许美娇乖巧的和父母打着招呼,最后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享受着难得的温情时刻。
铃铃铃,早上七点钟,吕叩叩被电话声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他软绵绵地接了电话。
"妈,怎么啦,那么早打电话?”
“没事,昨晚梦见你,想你而已,你爸问啥时候有时间回家来吃个饭。”
“好的,最近上课,等课上完了就休年假回去。”
挂上电话,吕叩叩基本已经完全清醒了,但是他没有马上起床,而是翻了个身继续躺在床上,回忆着昨晚的梦。
梦里的老婆婆、魏经理、许美娇,感觉梦境有真实的成分。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张开自己的双手,最后目光停留在左手的食指上,凑近一看,果真有被扎的痕迹。
他想起前几天自己的右手食指也有这样的痕迹,那时候他完全每当一回事,现在再看痕迹已经消失看不出来了,但是他清晰地记得,右手食指肯定也被什么东西扎过。他把最近的两个美梦,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遍,重点是梦婆婆。但是怎么都想不起老婆婆的脸,只记得她出现在自己的梦中,还莫名其妙的给了自己一朵玫瑰花。尤其是她那句“美梦终会成真的”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吕叩叩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更加的清醒。那些再美的梦终究是梦而已,醒来的那一秒就结束了,他不得不面对的还是现实生活。
现实生活中,许美娇对魏经理的好感全公司的人都看的出来,魏经理虽然没有明确的表态,但是那些被吕叩叩瞟见的小动作足以表明魏经理对许美娇也是有着兴趣的。而吕叩叩呢,在许美娇的世界里,就像个小透明。小透明只有在微信里面才能享受这女神的爱,可悲的是这爱还是欺骗得来的,吕叩叩对此深知肚明,但是也不忍心打破这个谎言。他希望女神不要知道真相,这样他可以欺骗自己继续沉浸在虚假的爱里。但是,每当他看见女神和魏经理的亲昵,他又希望女神赶紧知道真相,这样也好爽快的给自己做个了断。现在的他,经常处在这样的矛盾中,像河边的芦苇,风把它吹往哪它就往哪摆,没有自己的一点主见。
当然,之所以矛盾,很大程度上是他舍不得离开每天最快乐的时光---晚上和女神的夜聊时间。之前他担心事情会露馅,就故意和女神约定白天上班时间不聊天,只能晚上十点钟开微信小号聊。这下好了,不聊天的时间他是安全的,同时也是无奈的,在上班的八个小时中许美娇像只苍蝇似的,但凡盯到点时间和工作中的缝隙就会给魏经理送去秋波。上班就这样成了吕叩叩每天煎熬的时间,从他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他就忍不住去寻找许美娇的身影,他渴望见到女神又害怕见到女神的同时魏经理也出现在眼中。
然而今天上班,眼睛还没来得及扫完办公室的各个角落,就被苏毅拉到了茶水间。“你听说没,有人拿客户的回扣,被老总知道了,老总现在正在发飙呢。”苏毅小声的说。
“谁拿回扣?”吕叩叩显得心不在焉,眼睛继续在办公室扫射。
“听说是魏经理,现在人在老总办公室被问话呢。”
"呵呵,平时看他一副人魔狗样,没想到啊。这事你怎么知道。”一听说是魏经理,吕扣扣顿时来了兴趣,反正是自己讨厌的人,他恨不得全天下不好的事都被栽到他头上。
"现在公司的人都知道,因为魏经理和客户好了,但是听说他自己有女朋友,那客户知道以后就想往死里整他。“
”什么?廖经理有女朋友?“吕叩叩此刻更关心的是许美娇知道这事怎么办。
”对啊,还和我们说自己单身,哼,没准女朋友一堆呢。”
吕叩叩顾不上苏毅还在继续说话,他几乎是跑着出的茶水间,他看见许美娇呆呆的坐在座位上,他多想走上前去安慰她,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又有什么资格开口呢,他自己也欺骗了许美娇,他自己也是个骗子,他和魏经理是同一种人啊。吕扣扣恨魏经理的同时也恨自己。
魏经理从老总的办公室出来之后,把业务部门的同事都叫到老总办公室去开会,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等待着这次会议的内容。
“部门吃客户回扣的事情,相信大家一样多少知道一点了。”老总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按照公司规定,吃回扣,不管是一块钱还是一百块钱,都得开除。”
“呵呵,魏经理要离开许美娇了。”吕叩叩一想到这,偷偷开心起来。
“小许,你下午收拾东西吧,公司就不通报了。”
听到这些,大家都诧异的望着许美娇,而她更是一头雾水。这时魏经理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话了,“这个客户,一直是小许在跟进,现在的情况,公司已经私底下调查清楚了,也请大家引以为戒,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
“我没有,不是我。你这个骗子。”许美娇不顾形象愤怒的向魏经理咆哮着,她刚才还有太多的疑问想好好的问问眼前这个人,但是现在,答案全都揭晓了,在感情上,自己不仅被骗了,在工作上还充当了替罪羔羊,她恨死了眼前的这个人。
就在许美娇和魏经理乱成一团的时候,吕扣扣说,"其实,这个客户,一直是我跟进的,是我的问题,我要了人家的回扣之后才把他给小许跟进的。” 一瞬间,大家都安静下来了,不约而同地看着吕扣扣,也就是那一瞬间,魏经理明白了,他明白为什么这个平时不说话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同事会选择这个时候挺身而出,有一丝狡猾在他脸上略过。
事请结束以后,连吕扣扣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甚至有那么几秒钟,他都怀疑自己在做梦,毕竟现实中的他胆小得连黄灯都不敢闯。
“吕叩叩,你干嘛帮我?”这是许美娇第一次正眼看着吕叩叩,还喊出了他的全名。
“呵呵,没什么啊,反正我也不想干了。”吕叩叩边收拾自己的东西边说,此刻他觉得自己这回答简直酷毙了。
当天晚上,他就发现微信小号里,女神已经把他拉黑了,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去解释,就被拉黑了,他高兴许美娇终于认清了魏经理那个骗子,也悲伤自己再也不会和女神有交集了,生活的一切美好仿佛都戛然而止。
第二天,是吕扣扣上的最后一节烘培课了,没有了许美娇,课上的都没有意义了,现在完全是不想浪费学费而强迫自己把课上完。
吕扣扣两眼呆滞地望着讲课的老师,思绪却不懂飞到哪里去了。“同学们,今天是我们的最后一个课时了,第一节课的时候,很多同学说了,自己为什么会参与这个课程。有人为了朋友、也有人为了家人或爱人。其实,不管最初是为了谁而来的,都请同学们记住,我们要努力去做梦,努力让美梦成真。”
吕叩叩心里的某跟弦被老师的这番话轻轻拨弄了,他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努力去争取过什么?就在喜欢许美娇这件事情,自己没有勇气给过她一个“好感”的信号,怪不得人家从来没有注意到自己。虽然梦里有她,但是再美的梦都是梦而已,想要现实和梦一样的美,除了勇敢的去尝试,别无选择了。他又想起了自己曾经做的那两个美梦,梦里的许美娇成了自己贤惠的妻子,在梦里和自己的家人愉快的共进晚餐,梦里的老婆婆说的那句”只要努力,美梦终会成真”。这些所有的一切,都在以他努力为前提,而现在要做的努力,就是迈开第一步去尝试。
课程结束的那个星期,吕扣扣每天都在家制造蛋糕,最后他精心制作出了一个玫瑰味道的蛋糕,他拎着蛋糕,来到许美娇家口。
“怎么是你?”开门的许美娇看到眼前的老同事惊讶的说。
“恩,是我,给,这是我自己做的?”吕叩叩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蛋糕吗?今天不是我生日啊?你是不是送错了。”吕扣扣提着蛋糕的手一直在抖。
“恩,是蛋糕,我知道你生日已经过了。”
“那?”
“其实,之前和你每天晚上十点聊天的不是魏经理,是我。”吕叩叩紧闭着双眼,像机关枪似的,快速的说出曾经的误会,他提着蛋糕,手很酸。
许美娇看着眼前这个紧张得直冒汗的男人,一下子笑出了声。“哈,幸好真的不是那个人渣,否则我会更加后悔的,进来啊,让我尝尝你做的蛋糕。”听到许美娇这样说,吕叩叩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脑子里想象过无数种知道真相后的她如何反应,唯独没有想到她会那么轻松的面对。
在许美娇说完话的那一瞬间,吕扣扣仿佛看到了梦里的场景,这一次他没有佩戴任何人的面具,自己真真实实的脸真真实实的出现在真真实实的许美娇面前。他知道,梦里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饭的场景就会在不久的将来得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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