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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位作家。
他的文字不仅洋溢着乐观精神,也充满着童真童趣。
对于久处繁杂世事中的现代人来说,阅读的时候,是一种身心灵全面的放松。
他写故乡的水和寺庙,写大街上的手艺人,写西南联大时期苦中作乐的生活,写戏曲,写花鸟鱼虫,也写写作本身。
在中国,很少有作家像汪曾祺一样,一生没有一部长篇小说,仅以描述生活细枝末节的散文小品,就成为“文化史的宠儿”,“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
他说,这是他的气质所决定的。
那么他的气质又从哪来呢?
汪曾祺的故乡高邮在京杭大运河的下面,小时候,他常常和几个同学到河堤上玩,看船,看打鱼,黄昏时紫色的长天是他永远难忘的记忆。
他的父亲是个画家,总是活得很有兴致,一年四季做各种玩意儿。
有年秋天,买来拉秧的小西瓜,掏空瓜瓤,在瓜皮上镂刻出很细致的图案,做成了几盏西瓜灯。
父亲鼓捣半天,就为让孩子们高兴一晚上。
所以,汪曾祺说,我的童年是很美的。
很美的童年滋养了汪曾祺,于是诉诸笔下,又变成了很美的文字。
童年是一个人的起点,也是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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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中国》和《风味人间》系列美食纪录片,是很多人的下饭节目。
不论重看多少遍,都是视觉和味蕾的双重享受。
看得久了,我不禁对纪录片背后深藏功与名的制作人产生了好奇心。
如果只是打造出一部爆款节目,不排除好运气的加持,但能不断推出制作精良的作品,由此可见这个人非常热爱食物,热爱到因此拥有强大的创作激情和创作能量。
就这样,我通过文字、视频等媒介走近了陈晓卿。
生于皖北的陈晓卿,父母是老师,据他所说,厨艺水平谈不上精通,只能达到把饭菜煮熟的程度,一家人将将吃个温饱。
所以,他的童年几乎没有什么食物特别难忘,除了一样东西,那就是酱。
在陈晓卿的老家,每年暑假,家家户户都要做酱,当地称为“捂酱”。他的母亲会切一些萝卜片进去,这样成酱的时候,舀上一勺,就成了一道下饭菜。
年幼时清贫的生活,促使陈晓卿发奋读书,考上了北京广播学院,之后入职中央电视台纪录片频道。
而成为一个美食纪录片制作人,对于那个曾对食物充满渴望的少年来说,肯定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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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千五百公里以外,我的爸爸虽然比陈晓卿晚出生了几年,但成长中大体经历了同一个食物贫瘠的年代。
他还有两个弟弟,三个男孩的饭量自然是不可小觑,越发增加了他对食物的焦虑感。
于是家里餐桌比较可观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吃很多,据他说,有一次他撑得不得不绕自家房子跑了十几圈。
长大以后,食物一直是他的最爱。
每当看他吃东西的时候,身材本不高大的他,在我眼里一下子就变成了《哈利·波特》里的海格,真真是巨人般的胃口和肚量。
虽然他吃得很香,我和我妈还是会及时扫他的兴,毕竟暴食是会伤胃的,健康长寿才能吃更多的美食。
他对这个画饼说法还是很接受的。
而我妈妈童年里最深刻的记忆是布拉吉和尼龙袜。
布拉吉是俄语连衣裙的意思,因历史原因和地缘位置,东北一直以来受俄罗斯影响较深,俄罗斯商品也就在流行前线。
我妈妈穿着这一套去上学,连她的老师都羡慕得不行。
但也就风光过那么几次,那个年代,大家的生活水平不至于太过悬殊,所以我妈妈也并不是时时都有漂亮衣服穿。
现在,她有十几个衣柜的衣物,只是看着,就会露出小女孩般开心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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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一代,童年时少见吃不起饭穿不起衣裳,更多的,是对一种极度理想的物欲生活,充满向往和渴望。
所以我的一个好朋友,毕业多年以后,仍然源源不断地买文具、笔记本、书桌装饰品,把书房布置成童年时想象的模样。
很多年轻人喜欢抽盲盒,也是同样的道理。
一边温习着童年时吃干脆面集卡的岁月,一边用玩具公仔搭建着一个属于自己的二次元世界。
而我呢,在我的置顶微博,我这样写道:“想穿过时光隧道,告诉十二三岁的我,未来有一天,你会成为你想成为的那个人。”
是啊,那些年我轻抚书页,细细阅读之时,就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经年累月,这颗种子终于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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