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黄河。
仅仅隔了三天,我们又一次来到黄河。这是我有史以来看黄河最频繁的一次。黄河是耐看的。别说是三天,我是尽希望就住在黄河边,天天看,天天看。
这次同样是路过,同样是在齐河黄河大桥下;只不过这次我们去到了对岸,上次遥遥望着的那片沙滩上。
真来到近前,便是完全不同的感受了。近水处是无法走到的。除非将鞋子脱掉,且冒着被陷入的危险。不过,行走在距离岸边两三米的位置上还是没问题的。在这里,可以想见黄河究竟浇灌了多少土地,养育了多少人。
这里看上去相比对岸水位下降得更为明显,有近十米的河滩显露出来。当河水一路流淌,一路灌溉,外加蒸发与流失,水量便愈来愈少,这是常识;而随着水流的缓缓向前,总有绵绵泥沙留了下来。眼下这片细腻柔润的河滩便是证明,是河水走过的痕迹。
将双脚踩在这样水腻的泥土上,心情是很微妙的。这来自黄土高原的泥沙,一路被滚滚河水簇拥着、裹挟着,终还有一部分遗落半路,这里那里,途经之地到处都是;而它们倒也懂得随遇而安。我们脚下的这片沙土层,沉静而踏实地在此安卧,岂不给人缘来如此的宿命之感、曼妙之感?
浊浪滔滔奔涌向前的黄河是恢宏、壮丽的,可当它头也不回地走过,留下来的却是无尽的缠绵与柔情,一种无法言喻的美。
黄河水的迂回、盘旋,尽可在这片泥沙中再现;水的姿势和动作化为力量传递下来,便成了眼下泥沙的形状和纹路。那是曼妙多姿,是不可言喻;像雕塑,像壁画,像图腾,像遥远浩瀚的星云天体;是神之笔,慢动作,和谐而优雅。它就在眼前,却感觉距离我那么遥远,像是隔着一个漫长的中世纪,隔着整个时空,神秘又浪漫。
一路走,一路低头细细观看,眼中所见可真让人浮想翩翩。但就那么一刹那,在讶异中回到现实中来,因为我看到了生命的痕迹。虽然抬眼望去,在视之所及的范围内,除了可以看到对岸有小小的一对人影外,别无其他生灵;但我却看到了它们的脚印。有鸭子的,有羊的,还有不知名的小东西的。
看着那些足迹,我知道鸭子曾沿岸溜达,后又回到水中;羊自高高的坡体一路滑下,近到水边来,喝水;至于那些不知名的生灵,或是路过,或是闲来散步,或者钻出泥土只为透口气?我就不得而知了。
远水的泥沙已经变得干燥,成为名副其实的沙土;更有新生的绿色植物,在这晚秋冬初的季节像是春天来了一样,刚刚探出头,虽紧贴地面却已绿意葱茏。
“哎,有船吗––”
就在我一味低着头沉迷于地面之时,一个遥遥的声音从对岸传来。它来自对岸那对小小人影中的一个,是女声;却更像是来自千百年前的遥远时代。
风儿徐徐刮着,有些大,吹在身上、脸上略有些凉意,但又觉得刚刚好;心情愉悦。我提议老公作回应。
“哎,船来啦––”
像是见有人过河,船夫摇着船儿遥遥现于水面;又像对唱的山歌刚刚起兴。此情此景,美哉妙哉!好一副想象中的美好画面。只是,抬望眼,水面上的船儿不知消失了多少年。
去年在南京,我们曾坐渡轮往返于长江两岸,可见江南水乡之美称的名副其实;而在北方济南,现当下,我们也只好畅想下古时人们乘着小舟,或筏子过河时的情景了。看来,“保卫黄河”势在必行。
如今,黄河水较之古时显然少了许多,只需看身后高高的河坝便可知晓;但河面仍是宽阔的,不然对岸的人影怎会那么小,小到方可分辨?这是令人高兴的事。
除此之外,归途中我们有幸路过一段“引黄干渠”,是一条滔滔大河,水面浩荡,水流激越,看着心里就舒服。这可是我们的生之源。
不管怎样,黄河作为母亲河滋养了华夏儿女千百年,万不可眼看着它“瘦弱”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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