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

情话&鬼话之生长

“我十岁常想二十岁想的事，二十岁又想三十岁想的事，你猜我三十岁会想什么？”

“想你四十岁的事吗？”

“不，想十七岁那年你留在我作业本里的一根长发。”

“可我小时候一直是短发啊。”

“是的，可是那根头发一直在生长，它已经长了十年。”

“别骗我了，你以前可不是这么鬼话连篇。”

“我有照片，你要看吗？”

“要，不过，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的呢？而且，把一根头发收藏了十年，你想说什么啊？”

“其实这十年来，我一直——”

“你一直喜欢我啊？哈哈哈。”

“并不是，我想说的是，我一直在等一个答案。”

“啊？什么问题的答案。”

“等下你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你绝对会相信，这头发是你的。”

“嗯？你说的我云里雾里的。”

“你看？”

“什么！你个变态，你居然偷拍我，不可能，嘘——嘘，我从小长大到现在的照片，你是怎么拍到的！”

“你再仔细看看，这是你吗？”

“这些，不对，我从来没有这件衣服，也没戴过这个帽子。”

“你再往下看。”

“这个女人，和你认识？怎么会，世上和我有长得一样的人吗？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我啊，我和这个女人，一起聊天，吃饭，睡觉，自拍，像一对爱人。”

“那她现在在哪里？”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不如回答我，‘你那时是不是喜欢我？’”“啊？这个问题好突兀啊”

“是吗，我告诉你啊，我把她杀了。”

“啊？！你很奇怪啊，我要先走了。”

“你不好奇那些照片时怎么来的吗？而且，你觉得你走的了吗？”

“什么意思，你想乱来吗？啊——这是什么水，我的腿，居然没有力气。”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这人少灯黑的地方啊，你的腿很疼吧，但是你别叫，因为这瓶水倒下去，你的嘴也会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健壮结实的小腿，居然也会站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双腿跑起来，我是一定追不上的，不，我甚至都打不过你，你丰腴的大腿，结实的双臂，纤细的腰，挺拔的胸部，你是怎么变成这样一具让我欲火中烧的肉体呢？”

“你个疯子！快放了我。”

“你不妨接着看吧。”

“为什么，这张，有两个我？”

“啊啊，这种感觉真实妙啊。你要是记得当年的事情，就觉得一切都不奇怪了。嗯，我本是个孤独的人，与人隔绝，可你出现了，你搅乱我的生活，你对我的好，我究竟是感激，还是憎恨呢？”

“我那时对你没别的意思啊。”

“不，我渐渐确信了，你不过是一种傲慢，对我这种人的傲慢，你用你对我的关怀，体现你高尚的人格，看啊，我对班里穷，不起眼，古怪的孤儿还保持着关心，甚至对那些流言毫不关心。可你知道吗，你每当对别人如此时，我极度地嫉妒，一些人还要嘲讽我不要对你有幻想，我就只想杀了那些人。”

“我那时候，真的没想那么多啊。”

“是的，因为我从许多个的你确信，你就是这样的人，骨子里如此。我想拥有你，可是难受啊，我开始收集你的物品。你那时掉落的橡皮，铅笔，都是我有意拿走的，对了，你还记得你的碎花小裙子吗，也是我拿走的，你还哭了，我为此很心疼，你看，这件裙子，穿在她身上怎么样呢？果然还是想你这种十八岁的少女穿得最好看啊。”

“我那时真没发现啊……你是这样的人”

“我承担了教室几乎所有的卫生，多么可笑啊，每次正好我一个人，收集你座位附近剪掉的指甲，掉落的头发，拿回去洗干净，放瓶子里装好，可总无法确定都是你的，一定掺杂了别人肮脏的废物，每想到此，我就恶心。直到有一天，我借你的本子里夹着一根你的头发，这最纯净灵魂的头发啊，就这一根，却令我心驰神往，我当时还幻想，这是不是你故意留下的。”

“别做梦了，变态。”

“不不不，我一直觉得那不是梦。几年后我们各奔东西，可你知道吗，那段时光多么令我怀念啊。不过，后来发生的事，让我醒悟到，那不过是谎言。”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事，但那时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啊。”

“你本性如此，不不不，女人都是这样的，在男人面前，像个猫，嗯，很贱的样子。可那时啊，我吃饭睡觉都要看着你的头发，它的颜色，它的气味，甚至为它用洗发露洗去灰尘，再用吹风机吹干。我幻想这头发的主人，我抚摸它，就像抚摸你的头。”

“然后呢！你现在要多少头发我都有！”

“有一天，我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头发掉进了汤里，你知道，我喜欢吃饭时看电视，哦，你应该忘了。等我发觉拿出来时，发现它居然变长了，没错，我测量了，它足足变长了3毫米。”

“然后呢，它就一直在长吗？你疯了吗！”

“不，它需要放在汤里，它就像一个种子，只要放在土里，就会生长。我就这样把它放在汤里，它长得很快，一个小时已经长了1厘米。我看着这根长发，想象你长发的模样，它变得越来越长，足足有一米，哈哈哈，但是，更令我惊讶的是，两个月后它长出了完整的毛囊。”

“啊！”

“哈哈哈，汤是营养液，头发是生命，不可思议啊。你真是个神奇的女人。不过那生长的样子可真难受啊。发囊下面长出一点头皮，头皮又长出一些头发，渐渐的，碗里面飘着一块仿佛被割走的头皮，下面开始生长头骨，面骨，颌骨，牙齿，连血肉也开始生长，就像是腐烂的人头逐渐复原，汤里漂着一个美丽的头颅啊。”

“你别说了！”

“哈哈哈，不过我的碗太小了，我需要更大的容器，为此，我把它放在浴缸里。生长是漫长的，有时我要尝尝那汤，混着你血肉的汤，味道变淡了，或者变坏了，我就要换掉，对，有一个夏天，它坏了，才一个晚上，就腐烂成一坨黑色的泥巴，恶臭让我脑子发涨，清理的时候手指还被藏着的骨头碎片刺伤了。”

“所以，这些年来，你跟踪我，然后，不停偷走我的头发，只为了你那变态的爱好？”

“变态？不，我可是天才啊，我做的是奇迹啊！我要把握温度，汤的养分要足够全面，盐，脂肪，糖，还有各种维生素，我在喂食一个孩子啊！你知道煮一浴缸的汤多麻烦吗，清理失败品的残骸有多痛苦吗？而这一切不被人发现有多危险吗？”

“那……它最后？”

“你？可笑。你总是自以为是，我才没有偷走你的头发。在第一次失败时，我就决定同时培养多根头发，可是只有一根头发才可以。每次失败了，我总要把头皮剥下来，再把头发一根根拔掉，观察哪一根生长了。一个它长得越成熟，头发也就越来越多，重新选出，嗯，几千几万根，越是到后面，我就越不能失败。”

“十年啊，它已经长了十年。你猜我培育了多少个你？”

“我……二十个？我真的受够了。”

“别哭，太多了，它的生长和胎儿一样，十个月，可是只有三个才真正地成人，成为你！第一个，我姑且称之为一号，她就在我，嗯，很遥远啊，就在我四年前的某个早晨，她从汤里面坐起来，那一刻，我体内的血液都要从眼睛里喷出来，我抱着她，她柔软滑腻的皮肤，轻盈的身体，恬静沉睡的脸，让我像嗑药一样舒服。”

“你就是怪胎！”

“我简直想写一首诗，我抱着她跳舞，她两眼空洞，全听我指挥，是最好的舞伴。啊？你说什么，看吧，你骨子里下贱的部分暴露了。她什么都好，听我的，从不反抗，安静的像个玩偶，我开始带她出去，像一对爱人。”

“我真的，从没见过，你怎么恶心的人，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想干什么，取头发？”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故事分享出来，很舒服，很愉悦，毕竟，我们是失散多年的情侣啊！”

“有色狼啊，快来人啊！快……”

“哎，我说了，这瓶水倒下去，你也会说不了话的。哟哟哟，你看你性感的嘴唇，变得如此干瘪，都张不开了，那舌头呢，是不是也萎缩得说不了话。哦，说到哪了？有一天，她的眼神变了，我永远忘不了那个眼神，那个眼神，就是我当年准备向你表白时，你仍开礼物嫌弃的眼神！你在呜呜什么？我还是给你说话的机会吧，我一个人讲，可没意思了。”

“呜——”

“你现在只能小声说话了。啊？你记得吗？我觉得你早就忘了，哈哈哈。是的，那个该死的你回来了，你开始不停我的命令，会摔东西表达愤怒，更恐怖的是，你居然会叫出你爸妈得名字，哎，不仅是性格，连记忆也跟着复原了。你就像结出的果实，一年长成，才三个月就变得口味不好了。我开始像那些无聊的人囚禁你，不过，真的变得索然无味啊。”

“我爸妈绝对会找到我的，你最好……”

“可笑！说一句话舌头有种裂开的感觉吧？你还是乖乖听着吧。我开始把她的头发一根一根拔下来，她不能死，在下一个她诞生前，她要帮我度过那无聊的日子，她一开始还尖叫，后来就麻木了，我也嫌麻烦了，开始扯，她的样子变得很难看，脸上头上都是血垢。不过，居然一根头发都没生长。我以为的是观察的不够仔细，后来几乎绝望了。我以为那根独一无二的头发在某次外出时，她摘掉帽子的瞬间掉落了，又或是洗澡的时候，被冲进下水道了。我没有办法，只好照顾她，希望她好起来。不过，她用绝食来抗议，身体越来越差，脑子却越来越清醒，开始骂我是没娘养的怪胎。多么奇妙啊，她正在逐渐变成头发的主人，为了防止她死掉，后来，我把她扔回浴缸里，重新用汤泡着。”

“呜——呜。”

“别哭啊，眼泪对你来说可不是好东西。吃惊的是，她在汤里，伤口开始愈合，本来瘦削的身体变得饱满起来，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呢？哈哈哈。只是啊，那张嘴真的很烦啊，被我剪掉的舌头也长了出来，没日没夜的骂我，我实在受不了了，便杀了她。没有了汤，她便不能生长，就像失去土壤的花。最令我兴奋的时候到了，之前那一堆从她头上拔下来的头发，里面居然一根开始生长了。哈哈啊哈哈，我杀她的懊悔顿时全无，不然我就要去找它的主人了，为我省了一大麻烦的呢。”

“我——你只是要头发，对吧？”

“你没听明白啊，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两个你，一个本体，一个克隆体，如果一个克隆体没死，那么是不会诞生另一个克隆体的。”

“那……你是要杀我的吗？”

“比这更恐怖啊。我开始培育我的二号，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处理一号尸体，她并没有像失败品那样一夜腐烂，我将她切成一块一块，就像切水果，她本来就是水果啊。后来，我看着一块块的尸块，突然想到，这不是最好的汤的原料吗？既可以毁掉尸体，又可以成为土壤。”

“呜——呜。”

“果然，只有最好的汤才可以培养最完美的她，二号简直是完美的她，甚至更胜过那个本体，这和好土壤才能结出好果实的道理是一样的吧。二号，雪白的有弹性的肌肤，曲线优美的胴体，甚至有股奇异的体香，摄人心魂。她只用半年就诞生了，在一起的七个月，我是全世界最遭人嫉妒的男人，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女人服从我呢？可是啊，这一切总是避免不了她逐渐变成那个讨厌的你，就像你阻止不了头发生长一样。我即使把她的头砍下来，新长出的头也很快恢复记忆。哎，美好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不过，天才的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一直囚禁她，她最终会变成什么。把一个女人泡在汤里不算难事，只是头发长得太快了，我要时时修剪，不过剪下来的头发，也买了个好价格，谁知道谁会戴上这些死人的头发呢？哈哈哈哈。但总有意外发生啊，一天清晨，她居然消失在浴缸里。那个死不掉的女人居然消失了！”

“呜——呜，我不是她……”

“你当然不是，浴缸里只剩下一片头发漂着，她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头发都拔光的。唯一的可能是，她死在着浴缸里了。我喝了一口汤，里面确实有她的味道，不过，汤实在太咸了。哈哈哈哈，你相信吗？这样完美的女人居然会因为水太咸，化掉只剩下头发！太好笑了。不过是我自己失误放的盐，还是她放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个试验没完成实在太可惜了，她也许都不会老呢，永远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三号，她……她呢？”

“你总算好一点了。和二号相比，三号更完美，因为，我把那头发的主人，她，做成了汤。”

“啊？那！”

“我颇费了一番力气，用照片编制了一个感人的骗局，我找到一个和她相貌一样的女人结婚，请她喝喜酒，她果然就上当了，真是的，真以为我对她这么喜欢啊，还是像瞧瞧世界上是不是有堪比她的女人。接下来，顺利地把她做成一碗汤，去培育二号的头发，我还在她包里找到了身份证，驾照，手机，这个女人都25了还单着，真是的。本体的汤果然不一样，从二号的更短的培养时间我就知道了，三号只会更短！一个月！一个月啊！比二号更完美的三号诞生了！她没有缺点，她拥有本体的一切，并远胜于她。我不敢望她，因为她浑身有光，那光，照亮了我的房间。我带她出门，大街上所有的人都会望向我们，男人会望向她，女人会望向我。这个世界多么可笑啊！谁拥有了最完美的女人，谁就是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我拥有了天使，我是这个世界的神！我和她，按估算至少有一年的时间，是真正的爱人！我不敢想她恢复记忆后的样子，那时我会像失去整个世界一样痛苦。但是啊，我必须接受她意识逐渐觉醒，记忆开始恢复的事实。”

“呜——”

“还能发声啊。你懂了吗？人的记忆可真是不靠谱啊。在一个夜晚，我碰到了她的父母，没错，居然会找到我的头上，她手机里可是完全没告诉她父母啊。我那时候宁愿把我的手臂砍下来，那失去的痛苦也不过如此啊。可是啊，运气差到极点就会好起来一样，就像我当年在几万分之一的概率中得到你那特殊的头发一样，对，那种情况我只能放弃你了啊！在逃走前我抓走了你的一把头发！哈哈哈哈，那独一无二的头发就在其中！我是被天选中的人！只是啊，拥有过三号的我，对之前那些女人完全不感兴趣了呢。我就等吧，哈哈哈，要不是你家里人看你那么紧，我的四号怎么会耽误快两年呢？”

“呜——”

“我从种植果子的农夫，变成，变成猎人，放养，再捕捉，这个过程，真的让我整个人兴奋的不行啊。你是不是嘴巴感到咸，因为这就是高浓度的盐水啊！你一碰到高浓度的盐水就会渗透失水，就像二号化掉。我可是想了几百种抓你的计划，几千种让你放下戒备的对话啊。不过，三号，你真没让我失望，一直锻炼身体，以防被人抓走，有了这样令我垂涎的身体，这副肉体做成的汤，该孕育出何等的奇迹啊！四号，也许只要一天就会成人！不，直接杀了你，那太浪费了，我会把你当作屠宰厂里的肉牛，切下老肉，等长出新的肉，再来做汤，哈哈哈。那是神！我则是创造神的人！想说什么？别像本体一样，说了一句，你会遭到报应的废话。”

“我，你，休想，得到！”

“哎，我要把你做成美味的汤了。”

“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啊——你居然咬我，我要弄死你。”

“你踢我应该脚也很疼吧，毕竟，变态怪胎孤儿总是这么弱小啊，就像出生时你妈踢走——啊——你说了这么多，我倒是想起来曾经的事啊，还是你告诉我的。”

“我！要不停咬你的肉，用牙一口一口要掉！要大叫吗？想的太好了。这个地方这个时间，已经不可能有人路过，还是说，你以为你拖着身体就可以爬到围栏那里跳海自杀吗，海水的浓度可杀不死你啊”

“是的，但你错了，我也不是她了，一号，二号，本体，还有我，都不是同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从来就不一样。”

“是吗？你倒是意外地喜欢说教啊”

“比不上你，倒是你说了这么久，完全是自嗨啊。我现在跪着爬过去，翻过栏杆，你的腿被我咬走几块肉了，也来不及赶到我的面前了，倒是我回来后，意外地喜欢游泳啊，想也是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住在海边真的不错呢，再见！”

“你还想跑！”

“啊！”

“啊——”

“我要咬掉你的手指！什么？你往我嘴里放了什么？”

“哈哈哈哈，吞了下去呢，尝多了汤的味道，舌头一碰到人的血肉味，就会习惯的吞咽啊。就像婴儿触碰到乳头就会吮吸。可你都没妈啊！”

“臭女人！我要把水都泼到你脸上。”

“啊——”

“你！你——肚子要——炸了。”

“呼——呼，拜你所赐，小脚趾可以用手折断下来，看来，我和你缠斗中，拔下来的头发中，就有那个独一无二的头发啊，把它绞在脚趾上”

“你——”

“还可以说话啊，不，并没有那根独一无二的头发，你怎么可能总是得到那根头发，几万分之一发生了两次，还有我的第三次，不是运气，是怨气。那根头发，只会卡在喉咙里，或者直接吞到胃里，被我的血滋润着，果然长得疯快啊”

“……发现一具男尸，经过法医解剖，发现胃里有一个人头，导致胃破裂失血而死，无法解释他是如何吞进去的，而警方在他家搜查出了各种刀具，上面还有人的血垢，冰箱里还冷冻着大量人类骨头……据警方推测，死者应该是食人魔，多年来在家里分尸，烹煮……不过，那些血垢和骨头，以及大量的头发，被发现是来自，同一人，因此警方推测，死者专门选择同卵双胞胎……还有民间推测，他完成世上第一例人体克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