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的上课铃声是秋日私语的钢琴曲,尽管此时正值初夏。五月的风刚拂过春寒,在这逐渐回暖的大地上,是股沁人心脾的清凉。它吹过下课回家的谈笑风生,吹过操场上闪着月光的汗水,吹过教室里依旧奋笔疾书的指尖,还有女孩齐刘海的脸。
她前面的男孩是全班第一名,却总是喜欢回过头敲敲她的桌子“嗯,这道题怎么做?”
“还有你不会的吗?”
“我看你的解法比较新颖,教教我吧。”男孩话毕便自觉坐到了女生旁边,他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晚自习第三节下课,因为走读生会放学,走读生就是她同桌那个电灯泡。
两个优等生并坐在一起学习恐怕是高三教室里最美的风景了。男孩把一只耳机塞到女孩的右耳,那首歌叫《星空》。
摸不到的颜色 是否叫彩虹
看不见的拥抱 是否做微风
一个人想着一个人 是否就叫寂寞
这是女孩最喜欢的乐队。她不自觉停下了手中解到一半的函数,向男孩投去一个期待又惊喜的眼光,两人默默无声地会心一笑。
不知不觉中,睡觉的钟声已经响起,学校统一断电,男孩女孩早已放下手中的笔,并肩静坐在漆黑的教室里,任凭耳机里随机播放的音乐,都是她喜欢的歌。他们就这么坐着,没有言语也充斥着默契,谁也不想打断这高三巨大压力下难能可贵静谧的夜,跟着旋律时间变慢了,风也变慢了。
桌面上是窗外的月光打在两道未完成的题上,门外是夏蝉苏醒的叫声混杂着窸窸窣窣夜跑结束陆续回宿舍的声音。忽然有个刺眼的灯光照进来,是丢三落四的同学折返,撞见了这暧昧的一幕:“你,你们俩还在这干嘛?”
“听歌”
“听歌”
真的只是听歌,享受这美妙的共鸣,根本不需要语言。
女孩怕生起误会,准备起身,男孩拉住她“听完这首歌我们就回宿舍”。那一拉,是这一整个晚上唯一的“亲密接触”。
五月的风,忽然间有些温柔,湿湿的温度,带着花落长新叶的生命力,安抚焦躁的心。一个月后,在散场的谢师宴上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代的轮轨终究会带着大家走向各自的旅程,或许再无交汇,不过他们永远记得那个不知名的夜晚,一起听过的星空,和永远不再的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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