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20日晚23:20分您与世长辞,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而我,却得闻您去世的消息已在月余之后,见之我的古筝老师——您的女儿之微信朋友圈。此刻亦将不看朋友圈的自己恨之入骨,假使常常翻阅,亦不会错过此消息,而得以亲自为您送行。可是,亦无人电话联系我,或私信、邮件与我。并无心因此埋怨老师没有告知,亦能感受老师当时的无助与悲恸,只恨自己不能及时去分担而愧疚自责,并且心痛老师是如何撑过来的。
斫琴中我已有10年没有回到故地,却与伯伯您多次相聚于扬州、上海等地,感觉从未离开,大家也从未远去,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并且在您去世前一个月,我们还电话聊了很久,您还很自豪地跟我讲新收了一个女徒弟,因为您从不收女徒,言其这一行太辛苦,对身体亦有伤害,您不忍让女孩介入,并且亦没有几个女孩能够坚持得了。记得还在读书的时候,您带我们到您的斫琴坊,我亦表示自己很喜欢斫琴,对木材甚感兴趣,可您说什么也不让我碰,并缓缓告之,好好跟你们老师学琴,你们弹琴女孩的手是需要保护的,这些刻刀、生漆、挖槽、打磨伤害太大,随时有可能被割伤,不能做的,假使感兴趣,我愿教你识辨木材,告知你制作工艺流程,也算了解其原理了,给自己一些安慰。至此,我便成了您私人斫琴坊的常客,并且还时不时地可以喝到某些木材细丝泡的水,大为惊奇。之后您还邀我去大型工厂参观,看现代化机械是如何运转和工作的……现在您很得意收了一位女徒弟,不吝其夸赞之语,言其如何能吃苦,与他人大异,并且还是在您心有所虑而再三推辞下,对方契而不舍坚持下来的。您还告知自己已被授予九嶷派古琴传承人的称号,还简单教了女弟子几首琴曲,那姑娘很用功,希望以后再学好点,可以让她来我地方找我再继续学习。我亦闻之大喜,期待着可以与您的爱徒相见。
斫琴中这一切的言语还有温度,可是我们却已冥阳两隔。想起我们还是学生时您就特别疼惜我们,常常说你们这些孩子呀,十几岁离开父母外地求学,家里远点的也只有寒、暑假可以回家,在这儿也没有人可以依靠,平常过节什么的也没有人关心,就常来我们家吧,你们老师平常也很忙,假期什么的你们就约着一起过来,我可以烧当地的小吃给你们吃,而您的厨艺也是如此的棒。对于十多年前背井离乡,在外求学的我们这是怎样的一种关照,所以同学们都乐意前往。还不只是我们同专业的,亦有西洋键盘乐的同学也喜欢同往,甚感每次聚会都是一场小型音乐会。就是您,陪伴我们度过幸福、愉快的大学时光,让我们这些在外求学的孩子千里之外找到了另一个家。
调试亦有让我们偷乐的事,是我们老师每次向我们说起您,都是称呼“爷爷”,可是我们每次都称呼您为“伯伯”,大家时常都要纠正老师的用词,还自以为很成熟地说,我们是大学生了,不是学琴的小朋友,我们要称呼“伯伯”的,老师总是笑着满口答应,好 好 好,但下一次开口还是“爷爷”怎样 怎样……
工作室这几天我已不能坐下看书,眼泪不停地流,思绪已无法跟随书中的文字驰骋,脑中全是您的音容,我亦不能弹琴,手指已无法在古筝、古琴上流转,随之而来的是瑟瑟颤抖,我已无法正常做任何事情,眼睛真似一股泉眼般干涸了又补给,但是我又不想让自己哭泣,害怕您在天上看见了会担心……
伯伯,您为我亲手斫制的古筝、古琴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亦像您一般从未离开,琴腹亦有您的亲笔题字,它会时刻提醒我不断努力、探索研究,我亦会像您一样为我们的艺术、音乐孜孜不倦。待到有一天,我会到您的墓碑前告知我的努力,同时为自己没有亲自为您送行而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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