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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许生在废墟,但是我们决定与风一起飞翔——杰奎琳•科克伦

我们也许生在废墟,但是我们决定与风一起飞翔——杰奎琳•科克伦

作者: 墨与绿 | 来源:发表于2020-06-07 20:37 被阅读0次

    13个月以前,从医生那里得知这个消息,我推门出去只是笑了笑,认为是上天跟我开的一个玩笑。大概半个月后,我后知后觉的哭了一次。

    宿命是否真的存在?

      我是个无神论者,亦从不相信命运。但有一种理论我很确信——如果将我们所处的环境中和内心的所有因素都考虑进概率模型,只要计算得足够准确,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可以被确定的。一如天气预报将大气所有参数进行计算,得出未来天气概率。

      安全工程是我大学所读专业。这门学科有个隐藏的论断——一切偶然皆必然,一切必然皆偶然。一起车祸的发生只是因为他出门前多给了妻子一个吻,而后在某个路口多等了几秒红灯。

      我们出生,智商的极限就被确定了。我们从父母那里学到“爱的能力”,养成受家庭影响的性格,有了父母带给我们的亲戚朋友,在与我们能力相匹配的环境中结识新的人。

    会有一种力量在我将飞而未起时把我拍下。

      高中时我曾一度是一位问题青年。有一天班主任在班里说;“咱们班有个同学请假的理由真是五花八门!”我没抬头,但我知道这个同学就是我。期间不知怎么的选上了化学课代表,当时的我还很羞涩,现在也是。

      白天不问世事的睡着,睡醒了和同桌共玩一款游戏(一人一局)。但所有与课本无关的事情我都愿意做,练字、唱歌、绘画。那些被班主任禁止的课外读物,疯狂阅读、意林、青春风,我每个月都不忘得到门口书店买下,现在仍整齐的待在我的书架。

      直到第三年,大家都在努力备战,我又后知后觉的想起:我已经高三了,好像得学习了。

      早上六点准时起,晚上九点半下自习固定到门口南边的一家小摊买炒面。吃的时候还不忘给自己泡一包奶粉(我妈觉得我吃的不好)。十二点睡觉。

      某夜,耳朵刺痛,我整夜未眠,拿着手机在被窝搜了很多也看了很多。搜到说:急性中耳炎可能导致耳膜穿孔而丧失听觉。不过我一早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来的早,没啥事儿。后来我跟护士开的一个玩笑被室友传到了班里。我跟护士说的是:“哎呦,真疼!”在护士还没有把针扎下去的时候。此后班里都知道——我怕疼。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舆论的威力。

    进退看似都是绝路。

      我若一直在地上趴着,似乎过得还不错。

      大学时想做一名安全工程师。校招时参加了技术岗的招聘,不知道面试官怎么想的,留我做文职,说给我时间考虑。没多久收到研究生录取通知。电话中我对面试的人说:去读研。没几天我就去了某保险公司面试暑假工——亲身体验一把业界传奇。(上层想的是如何才能拿到更多的“国家补贴”,诸多大尺度操作,下层想的是这个月工资会不会是负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一个雾气很重的早晨,重得看不清窗外的树叶,只有轮廓。我转过头,打开水龙头洗脸,抬头发现镜子很模糊,我用手擦了擦镜子,才意识到今天的早晨晴朗,根本没有雾 。是我看不清了。

      在影视剧里常有医生鼓励病人别放弃的桥段,而这次是对我说。在医生开口那一刻,世界轻微失真,随后恢复正常,直到我听见下一位病人推门说话。在接下来几天去的医院得到的结果一致,我才确信。

      正常人的眼睛像是一条河,无论太阳怎样,总有水补充进来,鱼因此可以永远存在。而我的眼睛是一个湖泊,当某天烈日将湖水蒸干的时候,就是鱼死的时候。基因中缺少眼底细胞再生修复因子合成的片段。

      以常人的路向前,年轻时的奋斗对于我的眼而言是一种冒险;退,年轻的我们本就无路可退。

      《琅琊榜》中梅长苏在火炉旁望着自己的双手苦笑说:“我这双手也是曾挽过强弓,降过烈马的,而今只能在这阴诡地狱中搅弄风云罢了。”最初学素描时很喜欢画梅长苏,现在想来也是缘分。

      医生说:五年。

      我可以退往何处,又能进向何方呢。

    我想重新看清这个世界。

      在进行辅助治疗时,认识了许多同我一样的人。不同的是,他们有的年纪很小就失去了视力,(认识了一个七岁小男孩,只能看得到灯光,也许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抱有希望”,也好,遗憾的是他没看过山河大海,世界万千。)有的已然是中年了。少有像我这样的小伙子。

      很幸运,我得以完成本科学业,得以在这之前沉淀了许多经历。

      也不够幸运。我想若海伦•凯勒曾有过光明美好的记忆,她是否也会惧怕黑暗,是否就不会写下《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病友们(用这个词觉得有些怪)问我可不可以写一些RP患者的故事。说起“RP”这个词,初中时我将他发明为“人品”的拼音缩写与IQ、EQ共同被我称为“人生三大衡量标准”。缘份,就是这么奇怪。

      他们在跟我讲述自己的过去与未来时,语气或是埋怨,或是平淡,多是带着遗憾。

      故事的结局不该都是悲伤的,虽然目前医疗技术的进展仍很缓慢。有人说我不够现实,但,总该抱有希望不是吗?要么干嘛活着呢?

      所有活着的个体都是遗传密码子的载体,绝大多数生物终其一生只是为了将自己及后代的密码子传递下去,生物怕死是密码子保护自己的方式。以“熵增定律”为宇宙统一规律来看,宇宙终将归于一片“热寂”,我们尘归尘,土归土。

      活下去便没有意义。不,人类不是擅长创造意义吗?

      若只有化为恶龙才能降伏恶鬼,我要在废墟中磨出利爪和獠牙。

      以人之力无法与天抗衡,那就让自己成为神。生物只是基因的载体,但进化到人类,我们似乎要反客为主控制基因了。

      几年前我曾写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那就试试这风能否断你,若断,再来,终有一日,独木成林”。

      取名驯兽师,意为:世间万物为洪水猛兽,于世间行走,要驯化它们。

      “听着,亲爱的,我们要抱有希望,不是因为希望本来就有,而是因为,我们,要做高尚的人。”胜天,便是我们赋予自己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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