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猪小闹
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安徽的黄山。
去的时候信心满满,觉得凭着自己虎背熊腰的体质,爬一座山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当我背着行李雄纠纠气昴昴走过去,观赏到云山、西海大峡谷、同心锁的美景后,突然就发现问题越来越大发了。
前方的路越来越陡峭凶险,而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难行。
山里的天梯一层一层,在蒙蒙的细雨中逶迤蜿蜒、曲折婉转,仿佛越走越长,越行越远,无穷无尽,无边无际,原本以为简单的上山下山之路,竟显得是如此遥远而漫长。
还没到终极的景点光明顶和迎客松,我已经喘气不匀,腿脚不便了。
同来的同事们一个个的行到了前方,只留下我苟延残喘的大气不接着小气。
眼见着天色将晚,暮色即临,我依然没能赶上他们,这让我心内着急,全身大汗淋漓。
虽然知道他们不至于会抛弃我,留我一个人在这山上不管,可是强烈的自尊心,让我承受不住。我无法接受我竟是如此的无能,如此的烂泥一堆,连一座山也爬不过去,我还能做些什么?
可是,虽然我在心里发着狠,身体却一点也不配合的听取心灵指令,我越是着急,两条腿却越是不听话的打着哆嗦,每迈一步均像脚带千斤之重。
在那时时刻,我突然就想起很多我平常不太会用的词语:举步维艰、寸步难行、蜗步前进、步履蹒跚、进退维谷——
我咬着牙,一步一步挪着前进,心里想着,如果这一次能好好的活着回去,我应该好好的拜拜山神、土地、齐天大圣——
终于,在迎客松的景点,我赶上同事的队伍,只是全身已经湿透,连头发都粘在脸上。他们见我如此的样子,纷纷说,要不,你坐担架吧,离下山的电动索道还有五百米,是比较陡滑的路程。
说实话,我听到还有五百米这个词,我的内心是崩溃的,很想大声呼嚎,王母娘娘太上老君天上诸神请显灵救救我吧。
当然,王母娘娘太上老君天上任何神仙都没空搭理我。只是,我还是拒绝了担架,我认为以我一百零几大斤手好脚好的肉体,坐担架简直污辱了人家担架。人家抬着一百来斤的担架可以行走,为毛我有腿有脚的不能走?
500米,最后的500米,我一定要坚持到。
我其实记不起来怎么挨过去的500米,那是呈90度直下的天梯,我一路上都在想,我是不是应该一咕噜滚下去好一点,快一些?还好,我终是想想,没那么做,况且身边有两位男同事一左一右的保护着,我怎么能丢他们的脸。
一步一步的挨下去、挨下去,身体如游荡在半空之中,上面是云山雾海,下面是百丈悬崖, 身上淋着蒙蒙细雨,黄山在雾色之中瑰丽奇异,恍惚迷离。
黄山的游行是我近年来最悲惨辛苦的一次旅行,可是也是我最怀念的一次。
我们的人生何尝不是上山与下山?
上山不易,下山亦是不易。我们行至的每一步路,都不易。
我曾有过很多年的文学梦,因为顾忌太多而放弃良久。
那是因为害怕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人,冷不丁给我泼上冷水。
“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写字的人,有几个能成功的?现在什么人都想成名,嘁。”
“一个有妄想症的女人,不自量力”
的确,我是一个有妄想症的女人,妄想在平凡的生活中增加一点不平凡的风景。我也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女人,愿意挑战未知的事物。
但是,他们不知道,或许正因为这样的妄想与不自量力,让我对生命有更多的兴趣与探索,让我对生活有了更多追求与向往。
他们也不知道,我并不完全为了名气,而是为了好不容易活的一世,可以有一点点留恋的风景。
我或许永远不能成为他们眼中有名气的作者,也永远不能跟我崇拜的文学偶像们相提并论。可是,我就是我,一个渺小的我,也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我。
一个人用烂泥之躯挑战钢筋水泥的坚固,可能会成为别人嘴里的笑话,但是久了,又焉知他不会跟钢筋水泥混为一体,成为坚固之躯?
人生最大的美丽,就是变化之美。
我们喜欢旅行,是因为有不同的感受。我们追求梦想,是因为我们珍惜人生。
不用怕路途遥远,走一步就会有一步的风景。不要管前途未卜,进一步就会有一步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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