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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菜地里不仅仅有青色,还有绿色,黄色,大大小小地交错交织,像极了佛家的百衲衣。
而那一条黄色,竟是多年未见的麦子。我蹲在地头凝视着它,如同遇见一个久别重逢的熟人。撒播的麦苗看上去乱糟糟的,枯萎了的叶子开始下垂,竖立的全是麦穗,还有密集的麦芒,像无数根金针保护着饱满的麦粒。
记得去年看到过署名莫言的一篇文章,说的是他童年时随母亲一道捡麦穗时发生的事情,当然这是很早、上朔到生产队年代。文中选用了报复的语气影射到一个看守麦地的人,因为那个人不仅夺走了他母亲手中的麦穗,还推倒了并扇了他的母亲一个耳光。
我读这篇文章的时候有两个疑惑,一是捡麦穗应该是在收割完且麦子运回生产队稻场的空地上,捡的是没有收割干净或因烈日曝晒,打梱时断了的麦穗。有人留下来看守,说明是麦子割倒而没有运走的麦地,这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下地。如果有人进去,到处都是割倒的麦铺,你捡什么?这看守的人不采取措施,说明他不尽责。麦子是集体的,脱粒完会分给每家每户,倘若你也去捡他也去捡,岂不是对没去的人极大的不公?
二是,莫先生的母亲作为生产队的一员,应该积极参加集体的生产劳动,取得工分才会分到粮食以及年底的分红,在按劳分配的年代,不可能在午季农忙的时候,有空领着自己的孩子去捡麦穗。尽管那时工分不值钱,但若不参加劳动在那个年代无疑同等于好吃懒做。
不知道莫先生的母亲处于什么目的去捡麦穗的?
我在童年时也捡过麦穗,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乡下人肯定都捡过,那时我读小学。母亲并不赞同我去捡麦穗,她只希望我好好读书,在农忙时,帮家里洗洗碗做做饭,或者傍晚时,门外的场地打扫干净,她和父亲在外面忙忙碌碌,回来有碗现成饭,就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了。但我忍不住,这都是受队里差不多大孩子的影响,用乡下人话说叫作热哄。
不上学的时候,几个孩子就相约一道溜出村。
队屋后就是北埂之渠,站在渠北边,就像是站在一幅油画前,朝东朝西看都是麦地,中间收割完的油菜地,也因为我们个子矮,在视线中被黄澄澄的麦子填满,像江水似的汹涌澎湃。
但不是每块地都有麦穗可捡,也不是每块地随便可以下去捡的。那时有句话叫“散河”,就是麦捆挑完以后,才可以下地。如同队里的鱼塘抽干了水,队里的人捉完了鱼上岸了,河边看热闹的人才可以下去寻找漏抓的鱼虾、老鳖是一个意思。所以捡麦穗大都在下午,割倒的麦子要晾上半天,露水干了才能上垛,麦粒才不会潮湿发芽。
捡麦穗没技术,只有一个勤字,眼勤手勤腿勤,而且还不能乱,踩到麦桩上肉疼,踩到禾苗上心疼。
长长短短的麦穗右手捡起,快速地传到左手,一根一根地汇集,到手中攥不下时,便用一束麦杆围扎起来,麦穗围拢在一起像是一朵大红花的样子。这样的麦把,一个下午能捡六七个,若是十几个便是大丰收的日子,便有了成就感。
更有成就感的是这捡来的麦穗,脱粒下来后,麦杆可做引火柴,麦粒可以换桃子。但很少进加工厂的机器里,毕竟捡回来的大部分是瘪的,碾出来面粉少,麦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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