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北岛在《失败之书》里写到流亡美国时内心的荒凉之感。在上海浦东那条宽阔却人际稀少的路上,我一个人在淡淡的秋光里行走,身边默默伴随我的是衰老的阳光以及自己的影子。我数着光圈,心里空白一片。菜场里有几个附近村庄的阿姨,菜可靠,笑容热暖。那是一种经历了足够生活的艰苦却依然保留下来的温暖。是土地救赎了她们?还是纯粹的母爱?或者远离政治而生命纯粹?那种热暖足够把你的心捧起来融化掉。黄豆一颗颗晶莹饱满,整洁干净;小青菜水淋淋的,没有农药;梅干菜散发着醇厚的香味。
那个时候我正经历一场剧痛。现在回过头来看,这是一场必然。于千千万万对教育不满的成人,夹杂着童年的纠缠,成年后的属于城市的彻底的孤独,以及平庸带来的窒息感,教育成为一个几乎唯一的突破口。于是又那样多的人开始奔赴各种各样的教育,满怀希望,却落得剧痛临身。人们满怀着一种更适合人的教育之追求,却蓦然发现,那些角落的教育诚其然是努力的用心的,却实践时间之仓促遮遮掩掩之仓皇前途无望之焦虑,最终徘徊者有之,痛下心远走异国有之,落得在家上学栖栖遑遑有之!于成人于孩子不啻一个灾难!但这种火热热的痛苦乃是生之证明!我们都无可奈何于没有足够的金钱精力去铸就人间乐园,我们也感慨人性的阴暗面无法同舟共济,甚至有的是互相剥夺,弱者剥夺更弱者本该有的利益。一场忍无可忍的争执以后,我仓皇的离开了那里,女儿却暂时留了下来。就是那段时间。
我知道事实上还没有到可以回忆的时候。有时心间恍然的浮上来,对那时的自己多少起了怜惜之情,对那段岁月有了事过境迁的释然,那才是写散文的时候。这两年的生活距离太近而无法书写,就像我在经历的--一样,我无法去书写。我知道它无疑是我生命里弹性密度足够大的一段岁月。我正最大程度的进入其中,而无法观照。
那个时候学校里有对传达室夫妇,在我仓皇的时候,师傅曾经帮我把硕大的电动车放在储物间,他们不管利害关系。因为那个时候,我正经历最快的利害态度转变,我心里没有任何的责备。但是当有个人出乎意料的为你做了什么,我那时很脆弱的眼眶湿润了。那天是雨天,师傅怕我的车淋坏了。他不知道那些小小的校园里在做怎样的乌托邦,伟大高尚或者善美。但是他知道去爱护一辆车,去为一个孤单单来这里的人提供一份爱护。我在这里,有很多次没有办法正常吃上中饭与晚饭。有时候会议甚至开到八点。外面彻底黑下来,风声在小树林穿堂。我没有了理想,因为我无法去理解她们到底在做一种怎样的教育。(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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