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妮

养父更值得感恩

臭妮，男，与我一个村的，生于上世纪50年代，一生未婚，安心奉养一位疯疯癫癫的老母亲。臭妮命硬，几岁大时，父亲就扔下他们母子 去搞地下工作了，为了好养活，就给他起了一个“臭妮”的贱名。

平常臭妮在镇上的建筑公司帮助打理库房，收入虽然不高，但母子两个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

臭妮的母亲年轻时候本就没有文化，稀里糊涂的，打老头去世后就更邋里邋遢，有点疯癫了，日常就爱推着臭妮用旧轴承给她做的木推车去3公里外的县城里，从垃圾堆里捡拾一些有用的东西，搞的院子里臭哄哄的。所以，越发没有女人愿意嫁给臭妮了。

老家从80年代中后期对JHSY控制的比较严，再加上我们老家传统思想比较严重，重男轻女比别的地方更甚，那时候就有很多女婴被想方设法送养给人。

那时候，村里年长一些的光棍汉大部分在那几年里都收养了一个女婴，这也成了光棍汉们的共识。女婴长大后嫁人不需要准备楼房，并且女孩子足够细心，长大后能照顾养父，只要是能给养老送终就达到目的了。被收养的女婴，在特别小的时候基本都被委托给光棍汉的姐妹或嫂子照顾长大，等可以上学了再由养父带着。我家西院的孟老二就收养了一个女婴，平时都是由孟老二的嫂子或妹妹带着。

臭妮收养的女婴从出了满月就被收养，之后就是被臭妮的母亲一勺一勺地喂大的。特别小的时候，臭妮的母亲就用木推车推着她进城捡破烂；大一点后，小女孩就用绳子给奶奶拉着推车。由于臭妮的母亲本人就邋里邋遢，所以小女孩也被照顾的脏兮兮的，经常脸上挂着两条鼻涕。那时候，我还在老家读书，有时帮助母亲照顾小卖部，常见臭妮的母亲傍晚时分推着破烂车路过我家的小卖部，老太太总是停下来给小女孩买点好吃的。

小女孩由于常年风吹日晒，黑黑的，头发乱蓬蓬的，但很结实，特别两只大眼睛黑白分明，看着应该很聪明。

我大学毕业到外省工作20多年很少亲近老家。近年由于需要陪独自一人的母亲过年过节，所以又慢慢接近了村里的人与事。

去年中秋节前，老家社区有人丧葬，听母亲说臭妮去世了，葬礼是他养女夫妻两个全程办理的。他女儿已经没有我脑海里拖着两条鼻涕的脏兮兮的小女孩的样子了，据说小女孩后来考上了大学、再后来又读了硕士，现在是县党校的老师了。听邻居们说，虽然工作、家庭生活比较忙，臭妮的养女每周都回来看臭妮，吃、穿、用都是女儿及时送来。整个社区里的人都夸养女夫妻两个。

我向母亲打听，记的以前西院的邻居孟老二也收养过一个女孩。母亲说孟老二的养女也考上了大学，女孩子毕业后在山东某沿海知名城市电厂工作，接孟老二去养老，孟老二不适应，还一个人在老家。

母亲说，村子里的那些被收养的女孩子基本上都考上了大学，她们大部分对养父很好，那时候收养了这些女婴就是给了她们一条生路，比给了她们生命的亲生父母更值得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