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9日,乘高铁抵达宝鸡,出站,如我十一年前去过的珠海一样。公交车,出租车,私家车俱在一片水泥建筑底下,停车场,行车道,斑马线,一应俱全,灯光辉煌,一片繁忙。
正犹豫间,有人呼我名字,急回首,头发稀疏,中等身材,体态壮实,红光满面,笑容可掬者,不是老阎还能是谁?离上次一别,整整三年,时光飞逝,欣慰的是我们变化不大,一对老顽童。握手,拥抱,上车,进城,一路畅聊,笑谈间,几次忘记了变更车道。这座山城,既熟悉又陌生,二十五年前,我们曾走过城市的每一个大街小巷,即使深夜,我们的自行车轮也会在宁静的街头沙沙驰过。如今,高楼鳞次栉比,几乎都是我走后新建,道路纵横交错,使我一丝迷茫,一丝惆怅。
好在方向盘在他的手里,我只管赏景,闲聊,至于东西南北,哈哈,不去想。路上又接上供职于文理学院的曹博士,小曹明显发福了,功成名就,妻贤子惠,加之心胸豁达,淡泊名利,自然心宽体胖了。
约半小时,车到酒店,停车,掀起后背,我的舌头差点掉下,几瓶包装精美的西凤型白酒,还有几个5斤塑料桶,里面是透明的液体。“什么东西?”,“白酒,直接在酒厂灌装”,老阎打算一股脑拿上去。我惊呼“你想谋财害命呀”,硬是抢下老阎手里的酒,重新放回,只拿一瓶典雅的雍城特曲。
上二楼,一进房间,迎面一美女,呵呵,如果以前觉得天山童姥是虚幻,这一次真的相信了。小薛可是三十年容貌不变,穿衣也是年轻亮丽。和我们在一起,貌似两代人。一个绝顶聪明的女学生,大学毕业后,数十年在小学做孩子王,童心未泯,容颜始终定格在二十多岁。急忙打招呼,道声感谢。前一天,我6点43分在网上说来宝鸡,老阎一句话,“小薛订包间”,7点25分,小薛回复“已订好,203”如此雷厉风行,豪爽,热诚,颇有鉴湖女侠秋瑾之风,令我刮目,当初怎么没看出呀,貌似弱女子,实则女汉子呀!
她一指桌上,哇!又是几瓶酒,还惋惜说到“一瓶茅台,路上打碎了,剩下的够吗?”顿时,我头皮发麻,脊背发凉,好恐怖,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之感。赶紧求饶,小兄不胜酒力,海涵,海涵。
正说着,一声爽朗笑声响起,闪进一人,一身运动劲装,头发微曲,戴一副金丝眼镜,肩挎一精致皮包,笑容满面,颇显绅士风度。原来是同乡舍友,当年三李之一的老大,自言近来身体小恙,知我远来,毅然赴宴,闻之,颇感动。
忽然,又结伴走进一对型男淑女,原来是神童的父母,一对贤伉俪,董兄小谢,其儿子小学初中连跳数级,高考以优异成绩考入财经类第一名校上海财大,和我儿子年龄相近,我儿子上大学时,人家已毕业了。董一脸沧桑,赳赳老秦,谢婉约贤惠,如江南女子。当年我们三人曾有一张合影,至今珍藏,我傻兮兮的站在两人身边,典型的白炽灯泡。呵呵,欢迎欢迎,不过老董打开手提袋,又是两瓶,一红一黄,我心一紧,战兢兢问何物,答曰“自酿的葡萄酒,红薯酒”我长长出了一口气。
姗姗来迟的是我们的女强人,幺女士。高挑身材,衣着朴素大方,也是一副眼镜,几分儒雅,几分威严,也有几分疲惫。身为宝鸡最牛中学的教务主任,心系全校数千学子和家长的殷殷期盼,夙夜操劳,很难有片刻歇息,今天能百忙中抽空,实在难得呀。老幺一直强势,有魄力,有担当,有实力。听说,做班主任时,对学生管理很严,批评错误,直言不讳,不留情面,学生有些怨气。但512大地震之时,其他老师在教室的急急望楼下冲,楼下的往操场跑,只有老幺,却从楼下往楼上逆向直冲,边冲边呼喊学生,组织学生安全撤离,能想象她涨红了脸,气喘吁吁,焦急而又严肃的神态。危难见真情,学生此时才恍然明白,谁是真心为他们?从此后,师生一心,其利断金,自然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
大家批评老幺迟到,她也欣然接受,原来她是坐公交车来的,坦率,俭朴一如往昔。
人到齐了,举杯同饮,葡萄美酒,甜中透酸,幽香醇厚,回味无穷。如我们的友情,虽岁月蹉跎,但历久弥珍。觥筹交错间,仿佛又回到往昔,大家畅谈起了快乐的事情,旅游,饮食,运动,兴趣……我们已近知天命之年,五十年风雨兼程,多数人容颜不再光鲜明丽,但多了一份安详,自然,沉稳。五十年岁月沉淀,对人世间事物的感悟,多了一份成熟、稳重与豁达,对人生有了清醒的认识和理解。欣然接受,上苍给我们安排的一切。
每一次相聚,都让我思绪万千,当年纯真年代建立的友情,不带一丝的功利,真诚而质朴。祝福每一个朋友健康平安,祝福你们快乐幸福!
近11点了,我们才散席,一瓶白酒主要由我和老阎喝,能理解,他们还要开车,虽然都没有喝醉,但深深友情,却更浓更烈。霓虹灯下,执手相别,朋友,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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