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新家后,大多时间,我都是坐在阳光暖暖的阳台上看书写字,满屋流淌着轻柔的音乐,咖啡氤氲着我微微的呼吸,闭上眼,感觉空气里满是幸福的味道。
就在这隐隐的瞬间,记忆中的那间小屋忽然跳到我的眼前,那是一间怎样的小屋:宽四步、长六步,仅容纳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小小的我而已。
在整个院子里小屋位置最高,价钱也最便宜,屋顶盖着石棉瓦棚,所幸的是有两组空气可以对流的窗子,地板由白净白净的瓷砖铺就。它那么小,甚至于非常简陋,而我却深深地喜欢它,且戏称它:“渺阁”。
与我为邻的是一家湖北人,可爱的姐弟俩,他们的妈妈梳着长长的辫子,看上去温柔贤惠,听她说家乡话,感觉空气都跟化了的白糖一样甜甜软软的。
还记得每天下班后回到小屋,看落日一点点跳到高高的楼层背后,然后是星星和月亮相继钻出夜幕,它们就那样努力着照射着我的世界,街边的路灯也和它们相互辉映,楼下巷子里的叫卖声渐渐远去,不知道是哪间房里,仍传出打麻将的声音,隔壁小姐弟俩的叫喊声也慢慢隐去了。夜晚真的降临了,我便走进我的小屋。
坐在那小小的炉子旁边,听煤块在炉膛里欢快地燃烧和水壶里的水“滋滋”作响,那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惬意。一杯白开水、一本书、或是从录音机里流淌出来的一首歌,便是我整个晚上的内容。小屋被烘得暖暖的,我的心也满满的----偶尔有风吹过石棉瓦棚,似乎能感觉到它正从屋顶或窗子的缝隙渗入屋内,然后又掠过酸涩的眼皮,竟觉得一切都变得清爽起来。
在下雨的晚上,坐在床上,听雨声敲打着屋顶,那声音直入心底,耳畔响起莫文蔚的那首《阴天》,便觉得周围的一切都跟着沉淀了,心情、思想、甚至遥远的记忆,在雨的嘀嗒声中我便悄悄地走进梦乡。
小屋虽小,可在那个时候,对于刚刚步入社会的我,它带给我的却是每天的惬意万分。正如诗人刘禹锡说: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这期间,不管是在工作或是生活中,有了烦恼后,只要回到小屋,才会觉得自己能够完全放松下来,一个人且行且吟的走过几年,认识了老公,然后两个人租了大一点的房子,再后来有了可爱的儿子,直到现在,有时还会跟老公讲起搬离小屋时的情景,门锁上的那一刹那,我竟然落泪了,是啊,一个日子结束了,就必须开始一个新的日子,可我仍然是那个喜欢看云,喜欢安静地看书、认真写字的女子。
耳边,顺子的《回家》蓦地响起,我睁开眼睛,大大的落地窗外,仍然是三月难得的温暖天气,春天真的来了,我的小屋,你一定和我一样,正春意盎然地走过每个白天和黑夜,走过我幸福且简单的灵魂深处吧。
此文刊于《陕西工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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