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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说我表妹

续说我表妹

作者: 阿喜花花 | 来源:发表于2019-12-15 07:19 被阅读0次

          她从小就是一个极不安分的人,让她放牛去,她会在山上挤牛奶喝,薅羊毛,把羊毛垫在鞋子里,家里留她带表弟,她背着八个月大的表弟假装摔倒,把表弟摔在地上嗷嗷直哭。这样三番五次折腾,大人也就没法使唤她做任何正经事。有一年舅舅用鹿皮给我们俩一人缝制了一件袍子,很是耐穿,皮子很柔软。防风保暖防树林里的荆棘,可是平措卓玛穿着皮袍溜冰,屁股是热的,在冰上溜一会儿,皮袍的后片就打湿了,等回家,第二天皮袍的下摆像是什么东西撑起来的,离开屁股,张开着,很是搞笑。这个时候,一定有一顿呵斥或者一顿l揍等待着她。我并不同情她,因为我认为她没有感恩的心,原本她的母亲也是逃婚跑出去,恰巧遇上招工,当了道班工人,也就是我的小姨,小姨性格温顺,身体健壮,嗓子特别好,红苹果一样的脸蛋就是她最明显的标志,在村里她算不上长的漂亮,但喜欢她的人很多,大约在我3岁左右时,她嫁给了一个叫“布孔仓”的大户人家,也就是前面我提到过的那个带我一起放羊的老太太家,那个家经济条件不错,在划分成分的时代,家庭成分分为贫农,中农和地主,后来还有一些比前面几类更严重的成分叫“代理人”,应该是与贵族有点什么关系的人吧。“布孔仓”是中农,如果是党员就不能跟这样的家庭有关系,更不能嫁进这样的家庭,但我的小姨是允许嫁进他们家的,起初,我的小姨和这家人的大哥相亲相爱,从自由恋爱到成为眷属,看似很幸福,可是不到一年时间,他们家的家长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想法,就是他们家有三个兄弟,希望三兄弟共同娶一个妻子,这样就不用分家,好处就是一个妻子生孩子也不会很多,三兄弟分工养家,日子会很好过,这也是西藏旧有的习俗。可是,这个想法一旦公开,三个兄弟就不安分了,大哥是正式娶了我小姨以外,其他两个兄弟也对我小姨很上心,他们个个以遵从家长安排的名义,对我的小姨动手动脚,企图圆房,可是大哥是个醋罐子,他可不想兄弟共妻,不是他思想进步了,而是独自占有的欲望作祟,这样,这个有三个如虎兄弟的家庭从此不得安宁,兄弟反目,原本衣食无忧的大家庭,搞成鸡犬不宁,说句良心话,这并不能怪罪于我的小姨,也不能怪那三兄弟,更不能怪那家的家长,要怪只能怪那个不可思议的习俗,一种外人无法理解的陋习。总之,归根结底,还是人类发展过程中的一种畸形的,当时有利于生存的看似很合理的习俗。到现在,在某些偏僻的乡村还延续着这样的习俗,这就不是生存的问题了,而是一种顽疾,一种僵化思想作祟,必须坚决革除。后来。我的小姨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无法立足,没有一日舒坦的日子好过,提心吊胆可想而知,终于在一个羊羔花盛开的夏季,偷偷走出村子,寻找自由去了,而她的女儿平措卓玛就留给她的母亲我的外婆。不管好事烂事,也不管有没有能力接受,把所有的不堪忍受的东西一股脑儿丢给母亲。母亲的伟大不是一句赞美就可以诠释的,在孩子最无助的时候,也只有母亲,是你最强大的依靠。我的外婆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这里我也特别感谢我的两个舅舅,我外婆的儿子,没有他们,我长不了这么好,也许已经不在世上。平措卓玛表妹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她也该感恩所有的亲人,把她养育成人。记得有一年的新年快到的时候,我的父母从遥远的县城给外婆家捎来了雪白的棉花和黑色的棉布,用于给家里的孩子们缝制新衣服。我们家请来本村一位民间医生,他什么都会,除了看病治病,还会缝制藏袍和靴子,从我记事起,总记得他一直忙,我们家请他来给我们缝制衣服和靴子,看着他把布摊开,用一口茶碗画领口,然后剪出一个圆形的领口,等缝制缝制好后,用一块厚铁铲一样的东西在炭火里烤热,然后在沾了水的衣服边角呲呲地来回熨烫,然后让我们试穿,如果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最后再整理一下线头之类的,抱着新布棉花味道的新衣服回家,整整齐齐放在自己的床边,等到过年时穿,那种心情太美了。等过年的这一天,我小心翼翼拿出自己的棉袍,穿在身上,浑身暖暖的,心里美美的,这就是过年的滋味。等过完年,我会把新衣服收藏起来,不轻易穿它,可是平措卓玛就不是这么爱惜,等不到几天,她的棉袄不是这里出来一块棉花就是那里出来棉花,不到一个月,一件棉袄就基本上没有棉花只剩下空布袋了。我一直是家里众多孩子的榜样,每次他们犯事儿大人就追着打,会拿我做比较。起先我还有点得意,可后来慢慢发现这种比较特别招人恨,我姐和表妹有时会联合起来。给我搞点不愉快,现今想起来也还是很有趣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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