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理缺陷,被生母抛弃,重男轻女家庭,留守儿童,这样的女孩,配活吗?可以美吗?
2008年燥热的夏天,临近高考和毕业,大家既为高考焦虑,又因高考后的假期和解放而兴奋。有同学带来相机,便有了以下不堪回首的照片。
是的,剪刀手僵硬,五官凹陷,表情猥琐,完全没有自信和女性魅力。这就是当年的我,一只极度自卑而又矫情的丑小鸭。刚足月,生母因为和其他家庭成员的矛盾,丢下了我。爸爸在另一个城市打工。一直跟随爷爷奶奶在农村生活的我,虽然并不富足,但也无忧无虑。可能天性敏感,也可能婴儿期没有积累足够的安全感,幼年在记忆中,是中性略苦涩,经常浮现眼前的是小伙伴在玩耍,而我不得不在家剥玉米。或者,发小叫我玩,而我却被困在小卖部帮爷爷奶奶卖东西。而幼年温暖的记忆,则来自和爷爷相处的时光。爷爷年轻时是村里的会计,知识渊博,个性幽默,在我眼里,他什么都知道,是我的《十万个为什么》。记得某天看到卫生巾广告,我好奇的问爷爷,这是干什么的?爷爷回答我,是女生的纸尿裤啊。现在想象爷爷尴尬而又一本正经的表情,还会忍俊不禁。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仅有的温暖,很快被剥夺。大约10岁,爷爷去另一个城市,帮姑姑创业去了。记得爷爷离开的那天,是晴天,有些闷热喘不上气。目送爷爷离开,之前从没有哭过的我,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我好想他,好舍不得。奶奶脾气暴躁,经常打我,而爷爷甚至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他那么有趣又有爱,他既是我的照顾者,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好朋友啊。我舍不得离开他,可是我似乎没有挽留过他。
爷爷离开之后,和奶奶一起生活的日子,将我生命底色从淡蓝的忧伤,铺染成灰色。奶奶性格要强,一人承担起家里的农活。更年期的奶奶,常常喜怒无常,雪上加霜的是,爷爷在另一个城市,有了绯闻,从不示弱的奶奶,将她作为女性和妻子的焦虑,全部发泄在我身上。记得有次,奶奶在她一众牌友面前,抽了我两耳光之后,揪着耳朵将我拖进房间暴揍,直到众人将她拉开。而起因,只是他们在洗牌时,我想问奶奶要几毛钱买零食。当晚,我一直战战兢兢,早早洗漱躲进被窝。半夜奶奶将我摇醒,跟我控诉爷爷。而我,一个十岁的孩子,对奶奶承诺我会好好的对她。我想我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了讨好别人的习惯。此后,我会主动要求帮奶奶洗衣服,说我不要新衣服我喜欢穿旧衣服,甚至说我也讨厌奶奶很讨厌的生母,我要开车撞死她为奶奶报仇。。。
之后的很多年,像喝多断片了。也像是年纪大了,只记得很久以前的事情,灰色的豆蔻年华,我不知道怎么描述她。
上初中了,读高中了,读大学了,工作了,结婚了。我想我做了很多很多努力,辛苦了很多年,才走到一个长相一般的女孩,成为一个普通的白领。某年年会,和同事的合影,发现自己眉眼不一样了。我觉得自己终于是一个正常的女孩了。
想说给以前的室友听,文文,跟我命运类似的姑娘,想给你看,我是怎么走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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