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梁战死
项梁带兵攻打亢父,与齐田荣、司马龙且的军队一起援救东阿,在东阿大败秦军。田荣率军回到旧地,驱赶齐王田假,立了田儋的儿子田市为齐王。项梁已经打垮了东阿方面的秦军,就(乘胜)追击。屡次派遣使者催促齐国军队,打算与它联兵西进。田荣想杀田假、田角、田间,才肯发兵帮助楚国。项梁不肯,于是派沛公和项羽另率一支军队攻打城阳,屠毁了县城。向西在濮阳东面击破了秦军,秦军收兵进入濮阳。沛公、项羽就攻打定陶。没有攻下定陶,率军离去,西进略地,到达雍丘,大破秦军,杀了李由。回军攻打外黄,没有攻下来。
项梁自东阿出发,向西进军,等到到达定陶,又一次打败秦军,项羽等又杀了李由,因此,项梁越来越轻视秦军,面有骄色。宋义就劝告项梁说,项梁不听劝告。就派宋义出使齐国,路上遇到齐国使者高陵君显去见项梁,就对他说:“我断定武信君的军队一定失败。你慢走就可以免死,快走就要遭殃。”秦果然发动全部兵力增援章邯,攻打楚军,大破楚军于定陶,项梁战死。
斩杀宋义
沛公、项羽离开外黄攻打陈留,陈留坚兵固守,不能攻下。沛公、项羽就领兵同吕臣的军队一起向东进发。吕臣驻扎在彭城东面,项羽驻扎在彭城西面,沛公驻扎在砀。
章邯已经打垮了项梁的军队,以为楚地的敌人不用担心了,就渡过黄河攻打赵地,大破赵军。这个时候,赵歇为赵王,陈余为将,张耳为相,都跑进了巨鹿城。章邯命令王离、涉间围攻巨鹿,章邯驻扎在巨鹿南面,修筑甬道输送粮食。陈余作为将领,统率士卒数万人驻扎在巨鹿的北面,这就是所说的河北之军。
楚军在定陶打了败仗,楚怀王很恐惧,从盱台前往彭城,合并了项羽、吕臣的军队亲自统率。以吕臣为司徒,用他的父亲叶青为令尹。以沛公为砀郡长,封为武安侯,统率砀郡的军队。
齐国使者高陵君显在楚国的军队里,见到楚怀王说:“宋义断定武信君的军队一定失败,过几天他的军队果然失败。军队没有开战而先看到了失败的征兆,这可说是懂得军事了。”楚怀王召见宋义,委任为上将军,项羽为鲁公,担任次将,范增为末将,去援救赵国。各路别将都统属于宋义,宋义号为卿子冠军。
走到安阳,停留四十六天不前进。项羽说:“秦军把赵王围在巨鹿,楚军带兵渡河从外面攻打,赵军在内响应,一定能打垮秦军。”宋义说:现在秦军攻打赵军,打胜了则兵疲力尽,乘秦军疲惫发动进攻;打不胜,我们就率领军队鸣鼓西进,一定打垮秦军。所以不如先让秦、赵相斗。身披甲胄,手执利器,冲锋陷阵,宋义不如你;坐下来运筹划策,你不如我。”因此向军中下令倔强不听指挥的人一律斩首,派遣他的儿子宋襄去辅助齐国,送他时摆酒设筵,大会宾客。当时天寒大雨,士卒冻饿交加。
项羽说:“本来打算并力攻秦,却长期停留不进。现在年荒岁饥,人民贫困,士卒食不果腹,军中没有存粮,宋义却设酒宴会宾客,不率领军队渡河就地取用赵国的粮食,而说等待秦军疲惫。以秦那样强大的兵力,进攻新建立的赵国,形势发展的结果必定是秦军打垮赵国的军队。赵国的军队被打垮了,而秦军更加强大,还有什么疲惫的机会可乘!而且楚军最近被打败,国王坐不安席,把国内的所有兵力都集中起来统属于上将军,国家安危在此一举。如今不体恤士卒徇情营私,不是与国家同休共戚之臣。”
项羽早晨参见上将军宋义,割下了宋义的脑袋,出来发令军中说宋义和齐国阴谋反楚,楚王秘密命令我杀死他,将领们就共同推立项羽为假上将军。
破釜沉舟
项羽已经杀了卿子冠军,威震楚国名闻诸侯,他派遣当阳君、蒲将军带领两万士卒渡河,援救巨鹿。战事稍有胜利,陈余又向项羽请求救兵。项羽就率领全军渡河,凿沉船只砸破炊具,烧毁营舍携带三天口粮,用以表示士卒拼死决战,没有一个有活着回来的打算。军队一到就围困了王离,与秦军打了九仗,截断了秦军的甬道大破秦军。杀了苏角,俘虏了王离。涉间不向楚军投降,自焚而死。诸侯将领都在营垒上观战。楚军战士无不以一当十,楚兵喊声震天,诸侯将士人人胆战心惊。已经打垮了秦军,项羽召见各诸侯将领,他们进入辕门,无不膝行而前,不敢抬头仰视。项羽从此成为诸侯军的上将军,各路诸侯隶属于他。
联合章邯
章邯驻扎在棘原,项羽驻扎在漳水南岸,两军相持没有交战。秦军多次退却,二世派人责让章邯。章邯恐惧,派长史司马欣去请示。到了咸阳,留在司马门三天,赵高不接见,不信任他。长史司马欣心里害怕,急忙逃回军中。他怕有人来追杀,没走原路,赵高派人追赶他没有追上。
司马欣到了军中,向章邯报告说:“赵高下面的人不可能有所作为,如今发了赢了,赵高会嫉妒我们的功劳;仗打不赢,免不了被处死。希望将军深恩熟虑。”
陈余也送给章邯一封信说:“白起为秦将,打赢的仗,不计其数,最后竟被赐死。蒙恬为秦将,北逐匈奴,开辟几千里的地域,最终斩于阳周。为什么呢?功劳太多,秦不能按功行封,因此罗织罪名,用法来杀死他们。现在将军为秦将三年了,为了征战所损失的士卒多余十万,现诸侯军同时反秦,那个赵高一向谄谀,眼下形势危急,也怕二世杀他,所以打算用法杀死将军,用来推卸责任摆脱祸患。将军征战许久,朝廷中很多人与你有隔阂,有功也是被杀,无功也是被杀。况且天要亡秦,无论是愚笨的人还是聪明的人全都知道。如今将军在内不能直言劝谏,在外是即将灭亡的国家的将领,自身遭到孤立而又想国家长期存在,这不是让人觉得很可悲吗!将军不如与各路诸侯联合,签订和约共同攻秦,割地为王南向而坐,称孤道寡;这和自己被俘杀,全家抄斩相比哪个更好一些呢?”
章邯犹豫不决,暗中派人到项羽营中,想要签署和约。和约没有商妥,项羽让蒲将军昼夜领兵渡过三户津,扎营漳水南岸,与秦军交战,又一次打败了秦军。项羽率领全军士卒在汗水上攻击秦军,把秦军打得大败。
章邯派人去见项羽,打算订立和约,项羽与章邯订期在洹水南岸殷墟相见。缔结了盟约,章邯见到项羽涕泪交下,向项羽诉说赵高的种种行径。项羽立章邯为雍王,安置在楚军营中。使长史司马欣为上将军,率领秦军为先行部队。
到达了新安。诸侯军的官兵以前曾因服徭役、屯戍边地,受到了秦中官兵的凌辱。等秦军投降了诸侯军,诸侯军的官兵乘胜利的机会,对待他们像奴隶和俘虏一样,驱使并折磨侮辱秦军官兵。秦军官兵多在私下议论说,被诸侯军的将领们听到并报告项羽。项羽就找来黥布、蒲将军商量,秦军官兵多且心里不服,到了关中不听从命令,事情就岌岌可危,不如杀掉他们,于是楚军夜间把秦军士卒二十多万人处死掩埋在新安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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