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电话那头说:“你怎么现在才起来,我在亲戚那里搞到了一辆摩托车,我带你出去兜风,快点出来,我玩去你家那边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什么摩托车,你会吗?就要带我?”
他说:“那必须的啊,这都不用学,上去就可以开了。你快来,我稍微开慢点,死不了的。”
我有点好奇又有点期待。就说
:“那行,我洗漱洗漱就来。”
我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洗头吹头,还特意去挑了一件我最喜欢的夹克衫穿起来,风驰电掣般地来到了约定的地点,然后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说:
“我到了,你到哪里了?”
都说和喜欢的人见面,在路上都是跑的,我也不例外。路上我确实是跑的,弄得都有点热了。
他没有回复我的消息,过了一会他就已经带着跨骑摩托车出现在我面前了。他递过来一个头盔,说:
“没吃饭吧,快上车,爸爸带你去整点小吃的,待会晚上再去吃大的。”
我一时站在那里眼神停留在她身上。就觉得眼前的人好酷,双腿垮在摩托车上,身子前倾双手搭住把手,手臂,胸腹,和摩托车形成一个三角形。头上带着的头盔显得他星光熠熠。
我正要准备开口说话,他抢先一步说:
“快点啊,是不是被我帅到了?”
我接过头盔说:“有点小帅,不过没我帅”
然后我就跨坐到他的背后了。他说:
“你抓紧点,我很猛的。”
我说:“抓哪里?”
他说:“那你就抱着我把”
于是我就轻轻地抱着他。
他说:“你傻逼啊,你要抱紧点,你这样碰到和没抱一样,不安全。”
摩托车突然启动,他说:“不管你了。你就是不相信我的实力。”
突然一下的惯性使我本能地抱紧他,我的双手能感受到瞬间陷进他那柔软的肚子里。那感觉就像是被海绵包裹着的玻璃杯,碰碰撞撞也不会碎。
“现在知道了把。”他的声音经过风传向我的耳朵。
我点了点头:“嗯。”
在这路上我一边心惊胆战着,一边从容不迫。
他把我带到了一个学校旁边的小吃街,放眼望去,马路边摆满了摊位,他小手一挥说:
“走,随便吃。”
我心里乐开了花似的和他一起朝着小吃方向走过去,这一个个摊位今人目不暇接。产生的烟火气使人温馨。那熟悉的一幕幕让我瞬间重返学生时代,而区别是口袋里有很多零花钱,再也不用计算着花。
我开心地问:“王晨啊,这个地方咋给你找到的?”
他得意地说:“只要是有吃的地方我都知道。”
我开玩笑:“你就是头猪。”
他说:“那你就是小猪崽。”
我说:“呵呵。”
其实我何尝不想当他的小猪崽啊。记得那会我吃了好多东西,有瘦肉丸,排骨年糕,油炸土豆等,都是我读书时爱吃的东西。吃得饱饱的然后他就带我去学校里面走走。我们在门口做登记的时候,保安大叔问我们:
“你们是什么人啊?”
王晨开起了玩笑说:“我们是父子。”
我赶紧抢答:“他是我的胖儿子。”
然后王晨就勒着我的脖子。保安大叔递过来一张表格一脸慈祥地说:
“好了好了,填好了就可以进去了。”
我们填完表格后,就往操场走去了,慢悠悠地行走在塑胶跑道上,好多中学的时候的回忆涌上心头,那一幕幕昔日的场景慢慢浮现在眼前。我仿佛看到了做广播操原本排最前排的我跑到最后排和王晨边打闹边做操;看到了球场上的王晨在篮板下稳如泰山,鹤立鸡群时的我再旁边骂他“真菜”;看到体育课跑1500米,他跑了一圈跑不动了拉着我躲起来等大家跑最后一圈的时候再出现的画面……我顿时觉得非常惭愧,居然想要和那么美好的少年表白。走着走着王晨对我说:
“木木,你还记得以前运动会我们解散完就翻墙去网吧吗?”
我说:“记得啊,我觉得那时候你好像比现在还肥一点,爬墙的时候下半身死活上不去,我都翻出去了还要翻回来先救你出去。”
他开始耍赖,就说:“放屁,明明是你够不着,我救你出去先的。”
说着说着,我们又扭打在了一起。
等平息下来之后我问:
“那你记得你模拟考的时候考个倒数,一个人要死要活的时候,谁给你的安慰吗?”
王晨说:“你又开始说笑了,谁要死要活了,谁要死要活了?这些我根本不在乎好么?”
我嘲讽的说:“我怎么记得某人最后还非要拉着我让我和他一起上专科,你说是谁呢?”
他撸起袖子又勒住我的脖子说:
“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好好想想是谁哦?”
我挣脱失败后说:“是我记错了,是我哭了呐。”
他这才渐渐的松手。就在他松手的时候我突然用手向他裆部完成偷桃动作,然后挣脱了他的束缚跑了起来并且说道:
“你个老赖,说不过我就打我。”
他就马上过来追我,说:
“你别让我抓到,抓到就把你冒烟的打。”
……
校园的风吹过来都是青春的气息。很怀念读书的时候那种单纯的友情,没有邪念,根本不会因为这种事在心底又痛又痒,患得患失。
玩累了我们就坐在树荫下迎接黄昏。他指了指旁边说:
“等这颗树的影子到了那个位置我们就走。”
我说:“行。”
我偷偷地看了看他,看见他那圆润的脸上充满了笑容,“阳光开朗”这四个字好像写在了脸上。他的笑容是那么的亲切淳朴,仿佛山谷里的一捧清泉般甘甜。在他那丰腴的身体里藏着的神秘力量时常散发着“安全感”的光环。“真耐看。”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慢慢地,黄昏降临,他起身一把手将我拉了起来说:
“let's go”
我就调皮地蹦到他的后背上面。这一次他没有反抗,而是拖着我走了一段路。看到前面有人出现了他就把我甩了下来说:
“木木,你要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那一刻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话来。我说:
“是啊,真可惜。”
我们慢慢地走出了校园,这时候刚好放学铃声响起,一瞬间学生涌向校门口,就像海浪一样拍打过来,络绎不绝。就和我的高中时代一模一样,我默默的在心里说了一句“再见,青春。”然后我们便出发去吃大餐了。
回去的路上我没有带头盔。坐在他的摩托车后面,追着黄昏里的落阳。我紧紧的抱住他,陷进他肚子里的手能感受到他的身体的温度,我将头侧过来贴着他的背,对面经过的寒风送来的是浪漫的味道,还有他身上舒肤佳的气味。我贪婪的吸了一口,享受着这一段美好时刻。
我们终于到了预约的酒店餐厅。这是我第一次吃海鲜自助,激动的不要不要的。看到柜台上龙虾、螃蟹、各种贝壳……琳琅满目,使我兴奋不已,就说:
“晨哥你这也太阔气了,我只在电视里看过这样的”
王晨见状,说:“你真山炮。”
我说:“你说实话你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
他嘲讽的说:“我也第一次来,就是你很山炮,不要说我们认识。”
我就说:“那你就是一个闷骚的山炮。”
我们找到了位置坐下来,然后我就是各种拿,王晨看见就指了指前面的“吃多少拿多少,不要浪费”的标语说:
“你吃的完吗,就拿那么多?”
我说:“这不是还有你吗?不然要你有什么用?”
他捂着肚子说:“你这好像有点高估它的实力了。”
于是我就逐渐地停止了对柜台的搜刮。当然那天晚上我拿了很多东西都没吃,最后都是被王晨消灭的。那天晚上我就开始试探的问他了
我问:“王晨,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王晨看着我说:“小小的,可以一只手抱住的。”
我接着问:“那性格呢?”
他回答:“有点粘人,比较通情达理吧。”
我开玩笑地说道:“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眼神突然离开了我说:“你傻逼啊,你是爸爸的好儿郎,不过你要是女的我应该挺喜欢哈哈。”
听到这一句话,我不知觉的心里有点开心,却又有点遗憾。我就觉得心酸。不知道说什么,就说:
“你才是我的好儿郎。”
他说:“你是我的小猪崽。”
他的回答让我觉得我可能是个例外,“我们有可能在一起”的想法突然冒出来,在我脑袋里打转。一瞬间我憧憬了好多我们的未来。
过了一会,我说:
“我吃饱了。”
他震惊的看着我用手划了一圈桌子说:
“那这些呢?我真是服了你,你都不吃还拿那么多。”
我说:“我为你拿的啊,要把你养胖点。”
他说:“我要减肥的,你这是在祸害我。”
我就说:“没事的没事的,反正180和181没什么区别看不出来的,你放开了吃。”
他对着我说:“我日,你这句话成功说服了我。”
然后他就慢慢地把我面前没吃完的都解决了。
我们吃饭总是在欢声笑语中开始,又在欢声笑语里结束,事后回忆起来无比怀念。那片笑声永远留在了那个餐厅,也永远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吃完饭后,觉得时间还早,我就要求他和我一起出去走走。走在凛冽的寒风里,我和他依旧那么幼稚合拍。路上我踩他的影子他踩我的影子,我手欠嘴欠招惹他,他过来追赶我。一路上就你追我赶,你来我去的。最后我们到了一个公园里,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说:
“我想和你聊聊天。”
他就过来坐在我身边说:“有话快说,要是玩我你就死定了。”
我说:“我哪里敢。”
沉默了一会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
“王晨,我对你……我有点……有点喜欢你。”
那天晚上夜凉如水,公园的小路上空空荡荡,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投射在那金黄色的地面上,融合在了一起,看上去是一副温馨的画面。可我心里却五味杂陈,兵荒马乱,有点期待,又觉得早已看破结局。
他仿佛一点也不惊讶的看着我:
“爸爸也喜欢你,这有什么。”
面对他不痛不痒的回答,我感觉一阵愧疚瞬间在心头萦绕。不知是天太凉还是心太慌。我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我用嘴唇发抖,吞吞吐吐捏捏扭扭地说:“我……我的喜欢是那种喜欢,想要接吻的喜欢。”
说完这句话我感觉扎在我心里的那根刺终于被拔了出来。是如释重负的感觉。
王晨叹了一口气低下头说:
“其实我感觉到了,但是我一点也不排斥你,我对你的感觉也是超越友谊的,更像亲人,把你当一个讨喜的弟弟看待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说:“平时你可以抱我,我也能抱你,这些都没关系,我一点也不排斥,说实话我也挺开心你这样,但是再近一步就有点难了。”
我马上打断他的话问:“再进一步会怎么样?”
他叹了一口气说:“我对你没那种感觉,再近一步可能要保持距离了。”
我心里的堤坝在他这里瞬间决了堤,我被淹没在了这滚滚而来的洪水里。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以为自己会没有那么伤心,可那时候的寒风吹过来也变得格外的刺骨,我的手脚开始冰凉起来。
他摸摸我的手说:“木木,你就做我的小猪崽不好吗?咱们还是一起愉快的玩耍嘛。”
他那温暖的粗糙的手抚摸着我那冰凉的小手,我瞬间失去了拒绝的能力。就点点头说:
“好。就是这里有一点点冷。”
这句话给他传递了我想要他抱我一下的信息。他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把我搂在了怀里。他那一秒行动把我的世界崩塌了,却又为我搭起来坚不可摧的牢笼。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说:
“现在不冷了把?”
我像个小孩子被哄开心了似的说:“嗯,手还好冰。”
他拿起我的双手放在他的脸庞上,一瞬间我感觉一股暖流从我的手掌灌进我的心房心室。感觉全身每个毛孔都舒张了开来,温暖传递到了每一寸皮肤上。
他说:“现在好了吧,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说:“好。”
回家的路上,他依旧是骑着摩托车,我在后面紧紧地抱着他,路很长,时间很短,我坚信以后不会再有这个场景了,我便贪婪的将陷进他肚子里的手来回的游动起来,享受他那每肚腩上柔软,我感觉我的荷尔蒙地分泌在蹭蹭上涨。
快到了家门口,他和我都下了车,将要分别的时候他对我说:
“木木,我希望你开心。”
我听到后马上转身奔向他,面对他的时候,我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然后像风一样的溜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我奔跑在四下无人的街道上心跳一直在加速。“我太喜欢他了,我想拥有他,我没办法和他正常处朋友了。”这句话一直在心里提醒着自己,那时候我想我应该和他告别了。
那天晚上又是无法入睡的一个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我怎么也睡不着,就去外面超市买了好几瓶啤酒。我坐在茶几前面慢吞吞地喝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夜色越来越深,酒意越来越浓。慢慢地我喝多了,直到我感到醉醺醺,我打开微信发了一条朋友圈内容简短二字“戒酒。”不一会儿我看到与我相关的一个小红点出现在发现页面。我点开一看是王晨点的赞,那一刻我的心里是美滋滋的,我感觉自己即使遍体鳞伤也还有他在我身后的感觉。可我再刷新朋友圈的时候,我发现他把赞取消了。我感觉我的梦转眼即碎,心里的落差使我产生了愤怒的火花。我借着酒劲给他发了消息:
“王晨,你干嘛点了一个赞又取消掉。你什么意思嘛?”
其实我知道他明白我最后那一吻是“在喜欢他”这件事上面,没有撤退可言的意思,是告别,保持距离的意思。
过了一会,他说:“你这语调不太对,喝多了?”
我的情绪和思维在酒精的作用下都非常混乱也非常勇敢,就说:
“我没办法和你只做朋友那么简单,我做不到!”
他回复:“晚上不是说好了吗,只要不走那一步,其他都可以,你现在怎么回事?”
我说:“我真的没办法,我太想和你走到那一步了,这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我也舍不得失去你。”
我又说:“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说完我浑身开始不停地颤抖,牙齿在嘴唇的包裹下疯狂的碰撞。此时此刻的我最期待他的回复是安慰我,挽留我。可是没有,我感觉自己的心再次跌进了谷底。
他说:“对不起,我做不到,你今天喝的有点多,早点休息晚安。”
我越喝越多,酒意越来越浓,竭力抗争的理智与感性最终还是冲动地冲破胸膛,我打开微信把他删除了。然后在酒精的作用下我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因为昨晚喝太多了的原因,头痛欲裂,加上胃里也是翻江倒海的,我打开手机看到了两条短信分别是在上午10点和11点的,中间还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王晨找我的。第一条的内容是:
“木木,感觉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你怎么把我删了?昨天的事情我们当做没发生好吗?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愉快的玩耍可以吗?别闹了。”
第二条短信的内容是:
“算了,面对现实吧,你说保持距离那就保持距离吧。”
在这两条短信中间有他的几个未接电话。显然是发现我把他删除了之后过来挽留我来了,再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觉得放弃比较好。
那一刻我的内心波涛汹涌,又面对着酒后的头晕头痛,胃里的七上八下,我感觉自己好渺小。就像是狂风中的残烛那么的无助。我拿起手机编辑着短信,泪水不听话的落在手机屏幕上导致触屏失灵,我用衣角将泪水擦干,把编辑的字都删除了。这一刻我的理性战胜了感性,我发了简短的一句话:
“等我再次见到你心里再无波澜的时候,我当面和你说对不起。勿回!”
说完了之后我开始呼吸困难,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亲手拿起火把将住了很久的老房子烧成碳。从那以后他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了,我也没有再去打扰他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心里都是空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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