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大概是在爬山虎不见的那个时候吧。
某天我路过宿舍楼后面的小径,忽然发现身侧的石壁就那样直愣愣地整面裸露出来,呈现出它原始的坚硬与暗沉。如果不是壁面还残留着枯瘦的灰褐色枝条,或许春夏之际那满目的绿,还有深秋时节那满目的红,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梦吧。而如今,仿佛一夜之间,曾经繁盛的生命就这样悄然落败,化作脚边层层叠叠的枯叶。一时没留心,乍然踩到,发出一声脆响,心也跟着颤。寂静中,再细微的声音也清晰入耳,可它的穿透力又怎会仅止于耳?更明确的是直击心房。我为自己的冒失感到抱歉,我想,纵是折损,也希望能够保全玉身,若保全很难,也想有一室安宁吧。
雪是在我感觉到风的刺骨之后来的。大雪以前的风,即使激荡、冷冽,却也没到刺骨的程度。而现今出门,但凡有半点不紧密处,甚至是直接暴露在光日里的部分,给了风雪可乘之机,那么即便心里自求多福,恐怕也难逃它的魔掌。可别指望寒风会怜香惜玉呵。
立冬后的初雪,来得落寞无声。里外温度愈更分明。窗户上仿佛贴了层磨砂纸,独教人定睛去看,方能稍加辨出世界的一角。银装素裹自是魅力无穷,但面对室外的寒冷,除了必要的时候,许多人都望而却步。都是隔着窗玻璃,望着外界白雪皑皑的一片,自顾地感叹一声:“真美啊!”又想起纳兰性德的咏雪词:“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当然也有亲近自然的小伙伴,夸张点来说,在准备出门前,他们全副武装,尽量把身体的每个部位都照顾到,最大化地降低严寒的侵袭。当身临雪境,看见轻柔的雪花在眼前旋转飞舞,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舞台,我们便觉得不虚此行。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快乐,谁见了心头不涌上一阵欢喜呢。
我们对雪的喜爱,能让我们甘愿摘下温暖的手套,赤手触及她的美丽,连同她寒冷的体质一起接纳下来。走在漫天的雪中,任雪花自由地歇息在我身上,应她一段短暂的安稳。路边矮墙上有一挂红叶,每片叶子都戴了顶纯白的小帽,倏而瞧见,立时惊艳了我的目光。
晴冬上午,方才下着雪,现在又见了太阳。太阳与云霞打个照面,光便晕散开来。这个季节不比欣荣,它有着可贵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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