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戈是个顶没出息的女人。当初说要一个人喝遍全城的酒吧,说身边要有从来不重复的男人的萧戈,早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她可安分,安分的不像话,安分的不像自己。抽了四年的烟因为男朋友一句话说戒就戒。烟瘾上来的时候挠心挖肺似的,可她就给忍下去了。平时呢,妆也不化了,一副素面朝天的样子,出门草草率率的涂个水乳霜,穿衣服也不挑了,活脱脱一个黄脸婆的形象。萧戈喝酒喝的也少,几乎看不到半点曾经和兄弟几个喝酒划拳的风采,而那些兄弟,每次出去喝酒还是会叫她,她推了,六子说,姐,为了姐夫学乖了啊。萧戈笑嘻嘻的说,胃不好,喝不动了。哪是喝不动,她一个人照样论打喝酒。
六月初的时候萧戈莫名的不爽,出奇的想喝酒,半天没上课,叫哥几个出去喝酒去了。二两黄汤下肚,萧戈搂着六子,哭的一塌糊涂,妆花了,口红还是一副吃人的颜色,她附在六子耳边气若呵兰,嘴里是浓郁而久违的烟酒气。她说,六子啊,我是不是,变化很大,我都讨厌这样的自己。
六子笑着打哈哈,没,姐变啥样都好。萧戈扭头看看其他几个人,肩头的衣服掉了一半,透明肩带在暧昧的灯光下亮晶晶的,勾得人离不开眼睛。
陆航算是这群人里为数不多的正人君子,脱下自己的外套套在萧戈身上,把她扶起来,姐,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家
萧戈和陆航是邻居,两个人家里互相也很熟。陆妈妈经常把萧戈叫到家里吃饭,教她做饭钓鱼砍价买菜,萧戈感觉陆妈妈在拿她当女儿养。所以两个人就算半个青梅竹马吧,初中时住同一层楼的,高中两个人同一个学校,萧戈学画画,陆航学体育。两个人一起上学放学,陆航会在萧戈专业课后等她接她回家,可惜年初不久,陆航转学了,萧戈又要一个人扛着乱七八糟的画材回去。
陆航架着萧戈回去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一身酒气的萧戈没被骂。这一点,萧戈挺感谢陆航的,但是她一点也不想让陆航看到自己喝醉的样子,丑态百出,涕泗横流。
那可能是萧戈为数不多的醉酒了,她现在可乖了。
萧戈不止是习惯上收敛了,就连作风都乖的出奇。
她身边竟然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了,老的少的,她喜欢的和喜欢她的。都没了。
萧戈想起来过年那阵,甜甜圈管她叫妖精,那会她可真是个妖精,化着妆,跳着舞,勾引男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晃来晃去的撒在才白衬衫上的红酒,穿的很稳却偏偏歪倒在男人怀里的高跟鞋,谈笑间眉目间都是风情,不说有多好看,就是明晃晃一只露着尾巴勾引人的狐狸精,她才不知道自己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一副十足的嚣张的样子,那时候她确实有为所欲为的资本,年轻的极富张力的身体,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或者一张浓妆的妖艳的脸。她就像什么都有了,记得最清的还是甜甜圈和她说的话
他说
我造了什么孽,遇上你这么个妖精。迟早有一天飞过去操死你。
她说
你可算了吧,我才不是什么妖精
现在她还敢吗,现在的萧戈,还敢吗
她早都不敢了,堕落成一个乖孩子,一个十足听话的小女人。
也许不那么听话吧,到底从头至尾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突然想再听甜甜圈叫她一声妖精了,可能就这么一天天的蹉跎下去,她确实就成了个没出息的,而那个穿着红裙子跳舞的妖精,那个曾经骄傲而且放肆的萧戈,就被生活磨的尸骨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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