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草
小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都喂牲口。或者马牛羊,再不济也有驴骡,地里活的好帮手。我家的是骡子。也喂鸡鸭鹅,鸡屁股是家里的银行,鸡蛋能换日常用品,盐啊,醋啊,酱油啊。也养猪,一年才能长成的大黑猪,肉的味道一个字:香。香的流油。
饲料是没有的,庄稼秆,草是牲口的美食,野菜是猪的口粮。故割草,剜菜的轻活便落到了孩子们身上了。
那时地里杂草少的可怜。刚承包到户都收拾的净光。有时去二郎庙树林里割,有时去老齐寨找。麦田里偶尔有一些芦草。芦草是根生,一片片的,取上面嫩的割。
有时家里的男劳力套上牲口带着孩子们去黄河滩里割,一天一大车。我家从没有去过,不知道那里的真实情况若何。
我们几个女孩子爱去天然渠上割草。小毛草,又叫狗尾巴草,一薅就掉。抓地秧虽不好拔,但一棵就是一大把呢。地地溜的根像小花生,一棵棵的也很好拔,茸茸的,长老了,有一根褐色蝴蝶样的花。那时总拿它做游戏,撕开连着看看是妮儿是小儿。瞎胡玩呢。
狗狗秧是猪爱吃的菜。根茎是乳白色的分泌物,沾手上不好洗,看着脏脏的。开粉红色的喇叭花。面条棵麦地里不多,得细心寻找。灰灰菜渠沿上,沼泽地居多。叶片茸茸的,缎子一样光滑。猫爪草,不能着,有毒,说是烂手,无稽之谈。蕖菜,坟沿边好长,也是碧绿的叶,黄色的花,奶白色的汁液。酸木浆,叶酸酸的,能吃,坟边上长,也叫墓回头,名字吓人。
菜剜回家,剁剁,淘淘,拌上剩菜剩饭,麦麸,猪吃的欢,忒喽忒喽的摇着尾巴。
我喜欢给猪挠痒痒,用个木棍,一会儿功夫猪就躺下享受了。可得发。
还有一个菜,我最喜欢,小虫顶窝蛋,紫红色,顺地长,开啥色的小花儿,忘了。在那颜色匮乏的年代,它闪耀了我们的双眼。
割草装篮也是个技术活。篮底装又段又小的菜。上边装草,用膝盖压,用脚跺,实实在在的。挎篮回家一路上得换好几回胳膊。胳膊肘被压的一道道的红印子,有时破脸皮,出了汗,哲的生痛。
现在庄稼地里杂草都成灾了,得打除草剂去除。牲口也没人养了。鸡鸭也不喂了,只要有钱,啥也不发愁了。
现在国家政策好,公粮也不用交了,还一亩地补钱呢。老百姓的日子也红红火火了,小孩子们也享福了。
割草剜菜已成为历史了。不忘初心,方得幸福。
2018.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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