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轩
“美的力量,绝不亚于思想的力量。一个再深刻的思想都可能变为常识,只有一个东西是永不衰老的,那就是美。”
——曹文轩
是的!世上有什么力量能够与永恒的美相抗衡呢?可能也正因如此,在这种美的指引下创造出来的《草房子》,才显得那么干净。它留给读者的,是一个纯真无暇、空灵唯美的世界和一次关于美的力量与思想的力量的较量。
《草房子》讲述了一个男孩桑桑刻骨铭心、终生难忘的六年小学生活。六年中,他亲眼目睹或直接参与了一连串看似寻常但却催人泪下、感动人心的故事,而这一切,都既清楚又朦胧地展现在少年桑桑的世界里……
《人民文学》副主编肖复兴曾评价过“《草房子》是一首诗”,的确,草房子纯洁得如诗如画。它不像一般的童话故事那样简短,却也不像历史小说那般连贯,它是由一个个孩童或成人相对独立的故事构成。活泼可爱的桑桑、自尊倔强的秃鹤、乖巧懂事的纸月、文弱清秀的白雀、孤僻孝顺的细马、坚强勇敢的“落难小王子”杜小康、孤独善良的秦大奶奶……这一串串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当你走进去,走近他们,便会发现,他们就像这本书的书名一样,散发着清新、熟悉的气息。
陆鹤&秃鹤曹文轩先生塑造人物形象的功底极其深厚,他赋予了每一个人物栩栩如生的性格。在那一个个纯粹真实的人物中,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也不会绝对的坏。其中,前后性格变化分明的秦大奶奶便可谓是一抹特立独行的存在。
秦大奶奶在给孩子们扎小辫秦大奶奶是一个十分顽固但却也足够可爱真实的老太太。
1948年秦大奶奶和丈夫秦大历尽艰辛买来一块地,欣喜地种上麦子,但可怜的秦大还没看到麦子丰收就长眠于地下。孤苦伶仃的秦大奶奶等来了麦子飘香,还没有盼到收获,就有人来告诉她,这块土地已经不属于她,要在这地上建油麻地小学。彼时的她愤怒,到处告状,几经周折,大片的土地还是没保住,只给了她校园西北角的一小块地。
从此,心存愤怒的她,在这里的一角开始了她的报复行为。
先是像深夜幽灵一样,在校园到处走动;接着在小屋前种满艾、在学校的苗圃上打滚,放飞她的一群鸡鸭鹅,任它们在校园里到处乱跑,闹得校园不像个校园,倒像个饲养场;再就是当学校在她的小屋周围围上篱笆时,她又在文教干事来校听课之际,放她的“战士们”进校园,弄得课堂成了闹场;最后强行将她搬出时,她又整夜整夜地躺在艾地里,似乎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消除她的仇恨……
当时读到“艾地”的这一部分内容时,因为秦大奶奶的蛮横霸道和纠缠不休,内心是很厌恶她的,如果生活中遇到秦大奶奶这样的人,那每一天该有多么难以度过呀?
但读到后面她拼尽全力守护油麻地小学时,这种厌恶便被其在生命尽头散发出的人性光彩所取代了。就个人而言,我觉得在《草房子》里那一个个精彩纷呈的人物中,最戳中泪点的,就是秦大奶奶 ! 她是中国妇女的一类典型代表,她们强硬却不乏柔软的内心、固执却也不失善良的人性底色。
她的蛮横霸道,细细想来却也不是那么不可饶恕。她之所以近乎偏执地固守着那片土地,是因为那是秦大与她一起打下的“江山”,她对丈夫和那土地怀揣着无比热烈的爱,那寄托了她全部的生的意志 ! 因此,任你怎样,都不能将她赶走。而这,又何尝不是中华儿女身上代代相承的安土重迁的乡土情节的一种诠释呢?
然而,善良的人终有善良的一面,只要你去感化她,她便会有惊人的表现。秦大奶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 她没有子女,死了丈夫,土地就是她的孩子,是她即使付出生命也要护着的孩子。她对土地的热爱,近乎偏执,就像艾青在《我爱这土地》里写的一段——然后我死了,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
可就是这样一个执拗地爱着她的土地的老人,在小女孩乔乔落水后毫不犹豫地扑下河托起她,险些丧命;在半夜的风雨中,用拐棍在教室外费力地关着她够不着的窗子;为小孩们扎小辫、染指甲……也许这些转变,都源于乔乔和桑桑这些孩子那一声声“奶奶”的呼唤,但同时也是她内心潜藏的善良被释放而使然。
虽然其他人物同样值得细读,但秦大奶奶却最让我念念不忘 。 她不仅仅是一个小说人物,更是一股崇敬的力量 !虽然她前期颇为顽固,但那敢于为自己争取、向命运抗争的样子,真美 !
《草房子》格调清新,以独立的章节式叙述结构吸引读者,更是将作者的悲悯情怀贯穿始终,这在人与人之间日趋冷漠的当下,无疑是一个截然不同充满温度的反差冲击。故事娓娓道来却富含哲理,余味无穷,是一部老少皆宜阅读的优秀儿童文学作品。它留给读者的,是一场唯美的邂逅,是一种美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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