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
——献给大伯
你已经没有可以再失去的东西了
父母双亡，膝下无子
你始终一个人，悄悄的便来到了人生的终点
我看到你坐在电视机前，那些虚拟人间的画面
已无法将你从睡梦中唤醒
但你比他们丰富多了
你见过五几年饿死和被撑死的邻居
六几年弟弟打翻饭盆害得全家挨饿的样子
七几年和哥几个一起出门打的鬼
以及那些你一手立起来的一幢幢房子
最后该是那个路过的疯女人
想到此，你我一定皆含歉意和悔恨
你想到这些时一定保持着片刻的清醒
你一口一口地，将叶子烟的烟雾
吐向半空，这是你剩下的半条命
阿旺还是和它的前任一样
会时不时抬起双脚，跳上你的膝盖
和你握手，先左手，再换右手
这是你教会它的唯一本领
阿旺该是你养的第四条狗了
还有那棵距家百米远的杉树
前年也被砍了回来，尾部一尺八
都说是一副好棺材
如果要带走所有的东西
我想应该刷上一层黑漆，能堵住千百张嘴
2017 07 18
静止一刻
房间里开灯，关灯
黑和白，没有一样可以抓住
空，注视着我
汽笛，彩灯，大雨
我把他们一一具象化
此刻我认定土豆和馄饨
举目皆是灯火
我抓不住，唯有让其降落
火车站，我匆匆赶来
只为交换两样东西
桑梓地和乌篷船
2017 07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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