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本节继续讲述复杂系统下人们如何进行有效的思考,就是像生物学家那样,将系统及其各部分的多样性记录下来,并加以分类。即使无法完全理解整个系统,我们也可以通过考察异常情况和分析故障等方式,获得卓越的见识。
在我年纪尚轻时,对我而言,在所有词汇中,最令我感到困惑的一个词便是“杂项”。“杂项”这个词看起来是如此不可思议,我常常惊讶于它何以能够存在。这个词的有趣之处在于,它看上去像是用多个不同的语言单位拼凑而成的。我甚至不清楚它的准确发音是什么,但是它确实非常吸引人。
这个词的魔力不仅仅在于它的拼写和发音。看似混乱的拼写早已透露出它的含义:生活中,总有些地方是杂乱的。“杂项”意味着,即使是混乱无序,也可以构成一个类别或一种组织方式。“杂项”的存在本就是一种肯定:无论有多么不规则、多么杂乱,混乱的“秩序”是有可能被容忍和接受的。(世界本身就是随机漫步,混乱在很多地方就是常态呀,能梳理总结好的地方其实不算多)
接受“杂项”,即接受一种能容忍“杂乱”的精神,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松做到的。在面对某个复杂情况时,包括我自己在内的许多人,本能反应是想要以某种方式去简化它,去除所有杂乱因素,并找出隐藏在背后的优雅结构。(化繁为简,抽象思维,这些都是人类科技文明进步的台阶呀)这种方法一旦成功,就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满足感。当我们找到导致失败的单一原因时,情况就是如此。但是,如果这种方法不起作用,我们就只能直面一片混沌,到那个时候,很多人都会感到不知所措。
与一般人不同,以研究世界“博物”为业的博物学家们,早就习惯了面对“杂项”。当他们发现正在观察的动植物的生活习性和行为习惯符合某种秩序时,他们会倍感欣慰;当然,即使不符合某种理论上的秩序,观察也会为他们带来其他收获。因为缺乏完整的理论框架,他们或许无法解释所见到的每一种生物,但是他们会记录下每一个细节,并尝试着去理解。(达尔文就是一名博物学家,发现进化论的过程可能也是他观察总结杂项的结果吧)有一个有趣的反例:某次,一位年轻人请物理学家恩利克·费米说出粒子物理学所研究的诸多粒子的名字,费米回答说:“年轻人!如果我能记住所有这些粒子的名字,我就是一名植物学家,而不是物理学家了。”博物学家是什么样的?比如约翰·詹姆斯·奥杜邦,他对美国境内的鸟类进行了分类和绘图。与物理学家不同,博物学家认为应该了解每一个物种的细节,就算不知道所有物种之间的相互适应性,至少也要知道它们的名字,这是十分重要的。(看来学识广博对很多事情都是有帮助的,特别是面对复杂,系统挑战的时候)
在自然界中,也唯有通过研究生物进化中的错误和故障,譬如突变和疾病,我们才有可能了解生命系统的奥秘。例如基因复制过程中出现的错误,从染色体中的大型畸变,到脱氧核糖核酸(DNA)中不正确的代码复制,以及它们所导致的、可见的差异或缺陷,都是我们了解基因功能的突破口。研究果蝇的基因突变,有助于我们深入理解生命体如何从单细胞发育而来,以及基因蓝图如何培育出完整个体。具体来说,生物学家破解控制身体形态的关键基因序列的途径之一,就是观察一种可怕的触角足突变体,即一种在原本应该长触角的地方长出了腿的苍蝇。(观察复杂中的特别项,有助于我们找到研究的突破口,非常有效呀,不过也需要见微知著的能力,不然容易错过关键细节呀)
对于技术系统,我们也需要采用同样的方法。“数字世界”是技术史学家乔治·戴森提出的一个术语,这个世界正在超越人类的控制范围。根据戴森收集的数据,在1953年3月,世界上只有53千字节的高速存储空间(RAM)。时至今日,一台个人电脑所拥有的存储空间已是这个数字的10万倍有余。数字世界还在继续变得更丰富、更庞大、更互联化。它的发展速度是很多人都未曾想象到的。不仅如此,数字世界正变得越来越独立于人类。在全球范围内,信息的传播速度比我们能识别得更快,而且一直在以奇妙的、出人意料的方式相互缠绕着、作用着。(面对现在的信息洪流,确实得找到自己的观察和筛选方法,不然很容易被淹没呀)
虽然无法理解所有技术系统之间的所有交互,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技术博物学家”。我们可以将系统及其各部分的多样性记录下来,并加以分类。即使无法完全理解整个系统,我们也可以通过考察异常情况和分析故障等方式,获得卓越的见识。(局部特例的方法,见微知著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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