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色处见繁花》的中心词是“在庸常的世界里,发现细微的美好”,给人以清新脱俗的感受,她在清风明月、山松野草之间驰骋想象,说爱情,谈亲情,论友情,追忆往事,感怀时光,以优美的文字与深遂的情感营造了“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境界。
【距离产生美】
在观照自然界与人类社会时,台湾散文家张晓风总是充满着敬畏与感激之情,字里行间流露出虔诚与宁静,让读者进入了从未涉足的“空灵”世界,她极力避免那些平平淡淡的词句,而是使用一些富有创造性、审美性的文字,让读者与世界有了“距离感”。或许,从心理学的角度,人所共知的事物总是难以引起共鸣与震撼,相反使用不同寻常的角度,我们才会意识到生命如同多棱镜,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茫。
【语不惊人死不休】
随意摘录一些句子,可以理解张晓风的别出心裁。“别的树是密码紧排的电文,只有柳,是疏落的结绳记事”“一声雷,可以无端惹哭满天的云;一声杜鹃,可以斗急了一城杜鹃花。一阵风起,每一棵柳都吟出一则白茫茫、虚飘飘说也说不清,听也听不清的飞絮,每一丝飞絮都是一株柳的分号。”既有拟人,也有排比,更有比喻,各类修辞应用随心所欲,使读者对花花世界寓含的哲理与诗意有了更深层次的体会。
除了喜欢使用形容词与名词之外,张晓风对于动词也是情有独衷的。动词在她的笔下,不仅代表一种状态,更是表明一种趋势,好似“说时迟,那时快”,迫不及待地将心中的感受说与读者听。“我抬头一望,只见活鲜鲜的青色,一刷刷地刷到人眼里来,山头跟山并没有正手拉着手,围成一个美丽的圈子”,可以说,在散文这种传统体裁中,能把动词用得如此有声有色的,毕竟是少之又少。
【输入决定输出】
作为中国人,对中国文化沉淫是潜移默化的,自幼年而青年,对于优秀的文字与美好的情感,只要你在呼吸、在心跳,就没有任何抵抗力,甚至是来者不拒的接纳。在《于无色处见繁花》中,这样的例证很多,俯拾即是,比如“我立在池畔,虽不欲捞月,也几成失足”不就是向诗仙李白致敬吗?“有一天,竟会有一株茵草是另一种版本的我……敦为我?我为敦?真令人取决不下”不正是对庄周梦蝶的演绎吗?
不仅如此,张晓风还深受西方文明的影响。读者总会被其旁征博引的手法所惊讶,比如“去照鉴自己的心,看看能不能仍拼成水仙”,移植了希腊古典神话中水仙的故事,“山从四面叠过来,一重一重的,简直是绿色的花瓣。人行水中,忽然就有了花蕊的感觉,那种柔和的、生存的花蕊,你感到自己的尊严和芬芳,你觉得自己就是为天地立心的那个人,完全是莎士比亚笔下“人是万物的灵长、宇宙的精华”的衍生。
这个世界,看似周遭复杂,各色人等,泥沙俱下,本质上,还是你一个人的世界。张晓风正是充满诗人气质的散文写作者,柔者心细如发,纤毫毕见,刚者金戈铁马、万里如虎。某种意义上说,《于无色处见繁花》书名的由来正是对“于无声处听惊雷”的升华与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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