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这位朋友身材高大,肩膀宽阔,有点耸肩显得微微驼背,站在面前让人很有压迫感。
他的额头很宽,尽管留着的头发短到几乎贴着头皮,仍能看出一片片的画着卷儿,发丝缺乏保养、粗糙而没有光泽,像梵高的星月夜中一笔笔勾出的暗蓝色夜空——“我爸爸也有些自来卷儿,我从小就这样。”他说。
他褐色的眼睛,双眼皮,眼睛任何时候都不会完全睁开,像大象往前走时一直看着地上的那种对周围事物漠不关心的眼睛。他的眉骨有些欧洲男子的那种突出,使得他略微低头盯着前面的人看时,眼神的深邃能够饱含温情的把对方包围。
他脸上经常没什么表情,给人感觉不太好说话,面部轮廓像大卫的石膏像菱角分明,更加深了人们的这种难以接近的印象,直到他开口和说话的那一刻,脸上淡淡的笑像午后慵懒的阳光洒下,让人轻松而愉快。
他长长的高鼻梁很有立体感,鼻翼像现代战机两具有力的引擎,右侧鼻翼旁有一处小疤痕,像小草的尖儿支了出去。宽眉毛由浓转淡,像草书之间的连笔,刮到宣纸上一笔带过的印记,右侧眉毛的尾部断开了一小条“一”字。
他的鬓角和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略黑的脸中透着健康的红色,上面星点的几处不起眼的小凹痕,让他显得比同龄人成熟些。颧骨和下巴也照一般人明显,加上宽厚的嘴唇红润饱满,五官合适的分布在脸上,让他看起来有点儿像印象中的阿拉伯人,因此,关系好的几个朋友都叫他“王子”。
他的手掌大而宽,指头又粗又长,手背青筋暴起,拿起东西很有力量。而这粗大的手指摆弄起小物件,却是令人难以相信的灵活——他时常制作各种手工钟表,那上千个相似的令人发疯的齿轮、连杆、螺丝,在他手指准确而自信的动作调度下,各归其位,组成复杂精巧的机器。
周末下午的空余时间他多半在宿舍中睡觉,直到我叫醒他,然后他很快的吃完一小碗巧克力圣代,再躺下继续睡,陪着我的,只剩下窗台上靛色小搪瓷瓶中的一片菩提叶,和桌边子另一边床板上一排精巧的、形状各异的钟,在空荡荡的屋子中嘀嗒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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