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乐突然开始审视自己的处境。刘苡仁同成青珏的关系并不融洽,她一开始就有所感觉。府里那位姨娘掌管全府大小事务,刘苡仁一年到头几乎都宿在她的房里,看上去,那位倒像是正房夫人。一个病怏怏的成青珏立在这里,会不会碍她的眼?
谁愿意一直屈居人下,就像大嫂所说,时间长了,人人都会生出野心。成青珏为什么会突然落水?是不是有人要害她?
更重要的是,她盯着手里小巧玲珑的长命锁,在成青珏首饰盒的最里面一小格,藏着这把小孩戴的长命锁,而这府里众人一提到小孩就噤若寒蝉。她盯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有没有可能,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她唤来碧荷盘问,奈何这丫头嘴紧得很,半分不肯透露。她气得放狠话:“枉我当你是身边最信任的人,你却跟我连句实话都没有,既然互相没有信任,你干脆自己寻个去处,别再跟着我了!”
碧荷吓得慌忙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解释:“夫人,您确实有过孩子,只是那个孩子刚一出生便夭折了,自此之后您病了很久,心神俱损,大夫说切不可再提起那个孩子的事伤你的心,阖府上下,没人敢在您伤口上撒盐…”
她急得眼泪都掉出来:“至于您落水的事,我确实不知,事情发生的当晚,我告假回家照顾母亲,等我回来您已经昏迷不醒了!”
“你不在,那晚伺候我的是谁?”
“紫苏…”
“人呢?现在怎么没在这里?”
“紫苏是老夫人房里的,您进府后老夫人派来您身边。当晚出事之后,老夫人说对紫苏教管不严,她没照顾好您,把人要回去责罚了一顿,没过多久就打发出府了…”
姜宁乐冷静下来,脑海里冒出曾经看过的各种宫斗宅斗剧,孩子的早夭和她的落水有没有可能跟那位一直得宠的姨娘有关系?
李羡又一次看到坐在屋顶发呆的成青珏。他安静地坐在另一侧的屋顶,盯着同她眼中一样的星空。良久,听到旁边的人仿佛自言自语:“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他眼前仿佛出现十二三岁时的少女成青珏,在课上打盹被父亲训斥后作诗:“逍遥闲坐,风雨为伴,兴则高歌困则眠。”
再往后,十四岁的成青珏日日跟在他的身后“羡哥哥,你的笔真好用,咱俩换吧”,“羡哥哥,母亲做的桂花糕,特别香”,“羡哥哥,明天就是元宵灯会了,你和哥哥带我去玩吧”…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生疏的?大概是她的亲事定了以后。她红着眼圈满眼泪光对着他说:“羡哥哥,为什么不是你?”
是啊,为什么不是他?在世家宗族眼里,不受宠的皇子不及新科及第的士子,而他自小习惯逆来顺受,早已忘了如何为自己争取。
屋檐下传来熟悉的鸟叫声,是侍从发来有要事相商的暗号,他看了一眼隔壁的成青珏。也许,他该为自己做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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