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入睡前一刻,我看了一眼天上的云。云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像一群雪山,像挤出的奶油堆。
在这一眼中,我感触到了某种可称之为永恒的东西,既短暂又漫长,时间在那一刻停止了,被拉得无限长。孩子的暑假和童年本身就是这样一种东西,那个在合欢树下玩耍的孩子,在操场的草地上仰望着天空的孩子,一直都没从那里离开。
当世上只剩下我和时间,我感到了它的存在,它也感到了我的。
彼此都有点儿尴尬。
时间:!什么,……别这样看着我,我都不会走路了。
原来时间不是穿着西装正正经经,在表盘上一格一格走的。
但是想不注意它都难,这儿只有我们两个啊。
孩子还是不说话,看着它怎样走。
时间蹲了一阵子,只能假装没被人观察,抬起腿走了两步。
什么呀。走得很不怎么样,步子也不均匀,姿势也不端庄高雅,跟玩儿似的。
原来我们就是靠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家伙在掌控着自己的生活。
孩子转头看云,他觉得生命很漫长,自己就像趴在地图上的一只蚂蚁,不知道要走多少步才能走到终点,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时间松了一口气,赶忙补上刚才少走的步数。
每一分钟都无限长,每一分钟我都没觉得自己变老,但是人生就这么过去了。
跟玩儿似的。
每一次我抬头看到和童年时一样的云,就会想起小学的暑假,想起那个漫长的瞬间,我和那个草地上的孩子合为一体。
永恒就是,在那一刻我其实已经抵达了人生的终点,世界的尽头是白茫茫的安静,只有我和一个不穿西装的时间。往后的几十年我不过是在这个终点的周围打圈圈。人生不过如此,虚掷时光,如同合欢树飘散下的叶子。
难怪我12岁的时候就说:
这个瞬间会被一辈子记住的。
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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