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举与张孝纯临别时,张孝纯重提旧事:“少侠倘若报得大仇,可否为老夫去临安跑一趟?”
司马举感激道:“张丞相屡次帮扶在下,大恩铭刻在心。在下若顺利复仇,必将通过各种途经,向临安绍兴皇帝转达丞相的‘反正’之心!”
张孝纯欢欣道:“老夫若回得大宋,皆拜少侠所赐!”
司马举出了张府,直奔三百里之外的王屋山。一路上,司马举皆踌躇不已。“真元派”掌门冯不害乃是展蓉师父,龙陆昆与冯不害在一起,龙陆昆必定将冼世宝死于自己之手这事,告诉冯不害,以求联合冯不害对付自己,司马举哪里知道,龙陆昆早将鲁王哲之死,亦算在他头上,以增加冯不害的仇恨!
司马举为难的是,若冯不害与自己对敌,他该如何应付?这冯不害并无劣迹,且是展蓉师父,杀是杀不得的!自己不杀他,他却必定要杀自己,为他的徒弟冼世宝报仇啊!唉,多想无益,先走一步算一步罢!
司马举到了王屋山脚,见南麓道观宫殿辉宏,连绵几十幢,房屋栉比鳞次,错落有致,端的不少。张孝纯曾介绍说,龙陆昆怂恿刘豫花重金,在王屋山为“真元派”修建了许多道宫,甚么紫薇观、清虚观;阳泉宫、灵都宫;长仙殿、清修殿等等,不一而足!其中,紫薇观、清虚观为“真元派”弟子居住、修炼之地,其他宫殿则成了“大齐”朝廷祭拜之地及威严的象征,故而,王屋山不仅是“真元派”的总舵,也是“大齐”国皇帝刘豫的修道所在地!刘豫曾想拜冯不害为大齐“国师”,赐冯不害为“无涯先生”,冯不害均予以婉拒!
“真元派”与司马举父亲司马展师从的“正一派”一样,同属五大道派之一。司马举不便于暗闯,倘若偷偷摸摸进去,愈加增加冯不害对他的误会。司马举决定,光明正大递贴拜访“真元派”!
司马举在孟州王屋县,先购买了“拜贴”,写上:冯掌门大鉴,袁州袁山“正一派”弟子司马举字飞鹏特来敬拜。司马举到清虚观门口,将拜贴递给看门弟子。
“真元派”两位清瘦弟子,持剑肃立于门前,司马举亦是道徒服色,一身青道袍,挽着高髻,背负长剑,清爽脱俗。司马举递完拜贴,负手而立,一位“真元派”弟子接了拜贴,正要询问,却见拜贴上写得一清二楚,略微望了望司马举,更不打话,转身急奔入内。
司马举站不移时,只听得里面脚步声促,接着有人高喊:“传司马举进来!”
司马举闻言,不禁大皱眉头,冯不害此等架势,端的不小呐!转念一想,自己杀了他徒儿,他怎能对自己有好态度?
司马举跨过门槛,进了清虚观大门,里面正对门口,乃是一大块空地,约有一箭方圆,空地之北,则是一幢道观,该是“清虚观”了。
司马举远远望见,道观的台阶前,立着一排道徒,当中一人,年约六旬,身材中等,银发白须,目光如电。司马举想:此必冯不害了!冯不害左右两边,司马举唯独认识其中的谭自熊。
司马举快步上前,主动道:“司马举前来请罪!”
“你便是杀害我大徒弟鲁王哲、四徒弟冼世宝的司马举?我正欲寻你,你却主动送上门来!倒是省了我不少事!”那老道正是冯不害,冷冷说道。
司马举忙道:“冯掌门误会了,鲁王哲并非在下所杀!”
冯不害耻笑道:“黄口小儿,你敢做不敢当么?”
司马举笑道:“在下既然敢承认杀了冼世宝,又何必否认杀鲁王哲?”
冯不害一时无言以对!司马举既而问道:“敢问冯掌门,那龙陆昆何在?”
冯不害似乎猛然醒悟过来,对身边一弟子喝道:“快去叫龙帮主出来!你便说司马举送上门来了!”冯不害说完,转头又对司马举道:“你杀害我两位爱徒,正是龙帮主所说,难道有假?”
司马举淡淡道:“我与龙陆昆仇怨极深,龙陆昆能不嫁祸于我?”
冯不害恼羞成怒道:“杀两人是仇,杀一人亦是仇!你终究难逃其责!”
司马举道:“我杀冼世宝,是有缘故的!”
冯不害大怒:“无故杀人,还有甚么原因?”
司马举道:“此事涉及他人隐私,恕我不能说出来!”
冯不害怒极反笑:“好一个狡辩之徒!今日我不将你碎尸万段,难销我心头之恨!”恰在此时,龙陆昆随那传话道徒,匆匆而来,走进冯不害身边。
“龙帮主,你来得正好,你总说这司马举如何如何,我尚以为他有三头六臂呢,今日看来,他不过一黄口小儿罢了!”
龙陆昆平静道:“冯掌门切莫轻敌!”
司马举对龙陆昆道:“承蒙龙帮主夸奖!龙帮主别来无恙乎?堂堂一帮之主,龟缩在他人帮派卵翼之下,不亦羞乎?”
龙陆昆略显尴尬:“老夫早看破世事,特与冯掌门一起,参悟道家真谛,岂是你等小儿所能领悟?”
司马举知他脸皮坚厚,决意先不再理会他,待与“真元派”冯不害理顺关系后,再竭力拿他是问!今日他已出现,决不能教他逃脱。司马举遂打个哈哈道:“冯掌门乃世外高人,龙帮主亦跟在其后,欲往自家脸上贴金乎?”
“司马举,你休得讨好与我,我与你势不两立!”冯不害并不领情。
司马举问道:“掌门欲待如何?”
“你束手就擒,省却本掌门一番手脚功夫!如若不然,哼哼!”
司马举笑道:“在下从师以来,未曾学过不战而降!”
“那便拿命来!”冯不害说完,欲踊身跃出。
“慢着!冯掌门!”龙陆昆突然伸手,一把拉住身边的冯不害道。
“龙帮主,你待怎的?”冯不害略显恼怒,扭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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