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声明,这是一篇纯粹的读后感。写者,也就是我,没有任何的科学素养。因此以下的文字没有任何的科学理论支撑,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对于罗素《宗教与科学》感兴趣的读者,在粗浅的看过本书之后的,带有朴素情感的自然发生的读后观感,并对这些文字由此而来的乖谬混乱之处,还敬请明达诸君之谅解。
宗教与科学的关系特别像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关系。宗教是形而上的意识上的产物,各种宗教的教义不同,但却都表现为一种有神信仰。科学是通过形而上的意识活动而发现总结归纳的物质活动规律,表现在以研究自然物质为对象的自然科学,和以研究社会运动为对象的社会科学。宗教与科学两者在历史的长河中互有交叉,互相促进。
在蒙昧时代,宗教还远未成熟,替代后世宗教职能的往往是图腾崇拜和巫鬼卜筮。图腾,简单说就是把某一种动物或者植物作为偶像,祖先,保护神来崇拜。发展到巫筮阶段,祭祀活动在社会生活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和影响,所谓国之大事,惟祀与戎。相伴而来的就是原始艺术的诞生。比如半坡的彩陶纹饰,欧洲某个山洞的岩画,这些都刻上了浓厚的图腾崇拜的痕迹。在东方的殷商王朝,祭祀活动是隔三岔五都会发生的事情。每当发生日食,月食,太阳黑子,彗星,地震等天象地动的时候,就必须由王室祭司进行龟卜。这些祭司毫无疑问都是当时最先进的天文学家,垄断着观测星象的知识。斗转星移,冬至夏至,古人有了时间的观念,随着春播秋收的欢快时节,在埙笛乐舞之中,五音之声越加和谐。在祈祷神祇颂赞祖先的庄严时刻,玉琮愈发圆润,钟鼎铿锵激昂。祭祀的发达,又促进了天文学,音乐学,农学,数学,化学,物理学的发展。与此同时,世袭的祭司又保证了这些神秘的与科学的知识能够有效的传承。这是宗教与科学的一段初恋期和蜜月期。
时光荏苒,一千多年前,当今世界主要宗教基本定型,情况也发生了些许变化。东方世界,佛教从印度不断东传,渐渐在中国发扬光大,而那里还有本土的道教,以及被士大夫阶层广泛信奉的儒家学说。儒释道三者奇迹般地在华夏大地相互糅合借鉴,又和平的独立发展。从普遍意义上看,佛教和道教都不是一神教。佛教的过去佛,现在佛,未来佛,注重的是往内观照,从俗世渡化到彼岸。道教也是求内修炼,与佛教不同的是,道家得道的仙长此世便可以羽化升天。他们都没有和世俗的政权结合起来,没有方丈道长强迫人们必须信奉他们的宗教。超然的境界,使得佛教道教有着东方自有的包容和豁达,除了对大众的精神信念之外,对于社会的实际事务干涉甚少。而儒家思想更多的属于伦理学范畴,规范着社会各阶层人们按照各自的等级有序的行为,作为儒家的精神支柱孔夫子,从来也没有神化到造物主的层次。因此,儒释道三家很少与社会发生冲突,反而安定了众人的心。即使是范缜的《神灭论》,也是在南北朝物资匮乏与上层挥霍无度的矛盾的背景下所产生的。在科学方面,也很少听到来自宗教反对的声音。而一些和尚道士反而在某些科技领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如僧一行,葛洪等。当然,造成这样一种四平八稳的局面,很大程度上也是由于科技的进步不那么快速,以四大发明为代表的中国先进科技更多的体现在技术层面,而在理论上的突破似乎现在还没有发现。
伊斯兰教自从先知穆罕默德以来,建立了政教合一的组织。因为对伊斯兰教知之甚少,在此不做论述。
在西方,情况有些不同。基督教稳定成熟之后,不仅作为一种宗教,其下的组织也作为一种政治势力长时期的左右着欧洲的政局。从教皇,到红衣主教,再到各个大区的主教,一项项谕令发布到各自的教区。世俗国王的加冕需要教皇的认可,不肯臣服的德国皇帝也会被教皇格里高利七世废黜。教会的势力如此之大,统辖着分散在欧洲平原,森林,海岛,冰川的每一个教众。从出生的洗礼,直到咽气前的忏悔,从甜蜜爱人的宣誓到内疚罪人的告解,神甫日复一日的忙碌着。每一个带着原罪的教徒都要在末日来临之际能够进入幸福的天国,同那些魔鬼的异教徒仆从战斗到底,直到他们皈依教会是每一个骑士无上的荣耀。自从蛮族入侵,欧洲进入中世纪以来,古典时期灿烂的文明黯然失色,只有能够受教育的会读写拉丁文的教士在勉力维持着文化的火把,延续着微弱的光亮,不至于世界漆黑一片。奔袭的部族,动荡的大陆,使得欧洲的文明包括科技停滞了数百年。尽管如此,教会这孤零零的灯塔却异常坚挺的矗立在无边的深海,为文明的复兴与开化,积蓄着必要的能量。这时是宗教与科学的七年之痒。
从12世纪发轫,经过两百余年的储备,到15世纪西欧终于迎来了伟大的文艺复兴,也就是罗素《宗教与科学》里开始评说的时期。
和了又和—读罗素《宗教与科学》有感文艺复兴带动了全社会各阶层各领域的觉醒。首先是天文学。哥白尼的日心说及以后托普勒等天文学家的理论挑战了基督教的权威。日心说打破了教会宣扬的地心说,人们生活的地球并不是宇宙的中心,原先围着地球转的太阳现在来个180度的大转弯,反而是地球绕着太阳转。这就质疑了基督教的那种,人是天之选民,上帝七天创世,天地星辰都是从属于人的理论,进而会引发对人类的存在意义,是否是上帝所造等一系列根本问题的怀疑。于是所有人都恐惧了,教会恐惧于信仰的坍塌,科学家们恐惧于烈火的烤炙。布鲁诺的骨灰飘散在每一个探索者的心灵,哥白尼们不得不做出违心的忏悔,然而布鲁诺的阴魂却长久的回荡在教廷的长廊徘徊不去。
与伽利略,牛顿等人的开拓遥相呼应,同时另一些科学家们则把目光从头顶转到脚下。从伍德沃德,赫顿,莱伊尔这些地质学家的理论发展,人们对于世代生活的土地又有了新的收获。他们逐渐认识到地球的年龄远比宗教所宣称的6000年大洪水时代要长久的多,沧海变桑田,平陆起云峰,这一切都源于未曾停歇的地质运动,不论是遥远的过去,著作时的当下,还是看不到的未来。物质是运动的,使坚信地球上的山河同创世以来从未改变的正统教士异常恼怒,他们奋笔疾书,大声鼓吹地球圣论,强烈谴责地质学家的邪恶思想对神圣的冒渎,尽管目前看来这些鼓噪在科学实证研究面前是何等的不堪一击。
天地玄黄,渺小的人类用自身的智力,体力开启了一片新天地。如果这些上天入地的折腾使得教会疲于应付,那么后面发生的事情则让他苦不堪言。
伴随着地理大发现,人们的视野更加辽阔,新世界的所有事物都引起了极大的兴趣。人们发现欧洲的行动缓慢的树懒隔空出现在大洋彼岸的南美,而澳洲的袋鼠竟然全都跳过了托里斯海峡,而无一落在了对面的群岛。同时,在新大陆里,人们发现了许多书本上没有记载的新物种,种类以万为计。如果宗教上所说的地球上现存的物种都是携带进诺亚方舟的,那么这艘大船何其拥挤。对照着动植物,人们自然而然地把关注的焦点对准了自身。解剖学,神经学的发展,使人们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结构,他们认真的计量着骨头数目,确定男人并不比女人少点什么。医学进步的后果就是当人们生病的时候,更多的求助于药物的治疗,而不再只希冀圣物的奇迹与牧师的祈祷。生物知识的汇集,终于等到了爆发的时刻,达尔文进化论如平地惊雷震颤了僧俗两届。人类的祖先是个猴子,教士认为这是对造物主最大的亵渎,绅士看作这是对人类尊严最大的羞辱。不论观点是否正确,进化论颠覆了旧有的概念,促进了遗传学的发展,其影响深深地影响到了现在。这个时期是宗教与科学的离婚期。
说起遗传,人们发现其实是微小的染色体在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同样,庞然大物到最后也是由不断缩小的分子,原子组成。还有没有更小的X子呢。原子,中子和电子曾被认为做着有规律的运动,而量子力学理论却发现了做无规则运动的一种形态。几百年的科技革命,使世界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断冲击着人类的内心。曾几何时,人们匍匐在神像之前,卑微的乞求上天的仁慈。而后来,人类发现了科学的钥匙,打开了技术的宝库,将里面五花八门的工具全部取走,升级了自己的装备,按照自己的意志,衡量眼前的世界,第一次有了气吞河山的主宰气概。那时的人们意气风发,雄心勃勃,普天之下,舍我其谁。在大显身手的一番作为之下,科学的进步以几何速度迸发。随着更领域研究的深入,慢慢发现了更多未知的不可接触的事物,人们认识到宇宙中存在着大量的暗物质,看不见摸不着,确是实在的存在着。这些暗物质到底是什么。以此类推,人们周边谁能保证不会有一些现在还无法探测到的神秘力量呢。三维世界尚有如此多的未知领域,更高级的维度又有多少反常识的事物呢。从这个角度来说,科学也是一种带引号的宗教。于是,人们重新思考一些初始的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我有灵魂吗,世界又是什么等等等等。在牛顿,康德的研究巅峰之后,又都把关注转到神学上,这是一种习惯。当现有的科技无法解释事物的时候,习惯性的往神秘的领域去思考探索。佛说恒河沙数,安知恒河不是指宇宙以及宇宙之外呢。人们的心理与行动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一元还是二元,众说纷纭。科学带给人们行动上的力量,宗教使人的内心充满安详。
宗教与科学,看来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他们有时候合二为一,有时候又分道扬镳,随着形势的变化而此消彼长,却又如欢喜冤家一般难舍难分。现在或许是宗教与科学的复婚期,也未可知。
PS,罗素的学术水平与写作水平炉火纯青,令人赞叹不已。即使是本书如此烂的翻译,也能从中领略原著的光芒。但是还是要说翻译太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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