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是日常回家的日子,我经常跟自己做一些这样的约定,例如多久回家一次,多久跟家里通一次电话等等,事实上我都没有按照规定时间做到。
我现在住的地方离自己家并不是很远,只是同一个城市不同方向而已,甚至坐地铁就可以直达,但我还是没有办法遵守约定。我跟家里并没有什么矛盾,只是自己觉得有些陌生罢了。我家的氛围就是这样的,互相间不热烈,怕打扰,都很内敛。不知道我有这样的感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懂事,出来上学,还是爷爷离开后,不得而知,只知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我是跟爷爷奶奶长大的,离异家庭,对父母的感受不深,也不依赖。我很少能见到我的父亲,我也不知道他的行踪,对于母亲我甚至记不清她的脸。小时候的记忆很混乱,只记得自己很乖,不爱说话。爷爷奶奶也很忙碌,忙着照顾我,忙着照顾田里的庄稼,忙着生活。
奶奶是一位朴实善良的老人,相比于爷爷话会多很多,经常跟我唠叨生活里的小规矩,与别家人的为人处世,也会像一位母亲一样絮叨琐碎。爷爷的话很少,但他也是最最疼爱我的人。
在他刚去世的那段时间,我一度觉得天都塌了。那年我才大二,是六月份,已经到了学校的考试周。得到消息的那天下午我有一场考试,混乱的记忆让我觉得考试就在第一节课,理智告诉我考完试在回家是最好的决定,因为奶奶告诉我情况还算好,但事实上那场考试在当天的最后两节课。
我在等待中变得更加焦虑,甚至搞不清自己在做什么。在室友的口中得知考试的正确时间后,便不可能再有耐心等待了。回家的途中跟辅导员请了假,当时还没有直达到家的地铁,需要从学校乘地铁在A站转坐市内公交,相对还是较远的。以前买我家那趟公交票是不需要身份证的,但当时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查得很严。我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很匆忙,只拿了几件换洗衣物,更不可能来得及去翻身份证。
当时一个人站在偌大的车站很崩溃,烦躁、焦虑、懊恼、害怕,从车站回学校再回来至少要两个小时,真的很害怕,我开始在车站疯狂的找人看能否帮忙买票,在几乎绝望准备回学校拿的情况下我做了最后的尝试。
印象中是一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男生,拖着行李,看起来像刚出差回来,似乎很累。在听到我的诉求后同意了,让我跟着他,他带我到购票大厅,询问我需要的目的地,买完票将票给到我后就准备走了。整个过程我都是很懵的,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给了他买票的钱,也不记得有没有好好感谢他,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匆匆赶到家时,几乎所有的亲戚都过来了,围在爷爷床边。我失魂般的走到床边,蹲下喊他,就好像平常喊他那般,他应声我。当时所有的情绪都不再控制的住,一遍一遍喊他,问他难不难受,除了这些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我不敢离开他一步,身边的人告诉我,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应该是不想让我担心才花尽力气去应答我。我想他还会好起来,我不愿意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就这样离开。
事实上在陪了他五天后,他离开了。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在我吃完午饭过来问他难不难受,他跟我说难受呀。之后慢慢的就离开了,我是不相信的,我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凭证来说他离开了,明明是刚刚还在回答我的人,我甚至想要亲自过去确认一番,但我不敢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甚至没有人相信他当时是有跟我说话的,都以为我是糊涂了。
我宁愿我是糊涂了,因为即使四年过去了,想到这件事情我还是会心痛。我不知道其他人面对亲人离开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想说我可能永远也不可能走出来,就像我不觉得他离开过一样。看到院子里的桂花树还会觉得他在小椅子上晒太阳,我也会搬一个小板凳坐到那边。看到楼道间的躺椅还是会就得他就在那边休息,就像以前一样中午眯个觉。
我不觉得这是一件需要走出来的事情,需要的只是接受另一种存在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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