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一心望秋来,常去梧桐树下徘徊,真就等到一叶飞陨,然后金风破蕊,岩桂飘香。口中未及言宣,心里早自欢喜。
日长心闲,偶尔兴起游山,此外就是翻书、折花,更无别事。为是生性僻陋,除却酒醉,或遇难得之人,话素来也是少的。欲诉心事,回身无人,其实挺寂寞的,却总好过 半天不停口,却无一人,将一句放心上,而自己亦茫然不知所云。大抵是过于自爱,遂连片言只语都不肯轻易予人,将那几句要紧话放在心口,月复月,年复年,捂得滚烫。一旦出口,就是一个烙印,必要听者疼得掉下泪来才够。分明是生平一片之心,怎容你当一句话来会!
昨日读《水浒》,手不释卷,待合上书,花落茶凉,天也黑了。拍张图放在微博上,记一日情状。故人留言说:“‘茶凉诗断梦已醒,拂笛凄望何处留?’想起二十多年前,在太白山荒山古寺的墙壁上,那碳黑遒劲的两句诗。”
读完这段话,在瓦檐下站了很久,天边风卷微云,月有晕,光色朦胧。荒山古寺的那堵墙,是否还立在深树茂草间?墙壁上碳黑遒劲的墨书呢,早已斑驳褪色了吧?写下诗句的人是谁?可还在山中林下吟咏?将这诗句牢记廿年的人,又历经了多少沧桑?夜清寂无尘,想到这些,便似与他二人高坐太白峰头,明月光下,共话平生。玉笛吹残,极目远眺,问云山千重、红尘万丈,何处去留?
丙申年中秋后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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