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灵五天。
每天早上五六点起,就听到灵堂前面的路上已经开始唱起来了。老实说并不能算是喜丧,但还是用的欢快调子。
七点左右去给奶奶“送饭”。
灵堂外正对着的小路边,也是小河边,用竹篾围个半圆。一杯酒、一勺菜,这就是全部供品了,每日都不换的。还有半拉草席,是给“送饭”的人跪着磕头的。
每天“送饭”的人还挺固定的,基本就是大伯、爸妈、我和弟弟。而弟弟后面几天早上中午去学车了,基本就晚上在。大伯的儿媳妇快生了,儿子在医院陪产。大姑,似乎是不能参与的,也很少见她在。说来好笑,似乎女儿家都是不能参与“送饭”的,但孙辈实在少,就把我也拉上了,没想到我才是每天每顿坚持打卡的那个。也许,这也是乡土社会用来逼迫生儿子的一个招数。
有时候我有课,就会七点送完饭开车回家上课,后来干脆把电脑搬来了,也还是用的乡亲家的Wi-Fi。
“送饭”点旁边,还堆放着很多奶奶曾经用过的衣服、床单被罩、被子等等,全部被丢弃在河边了。这下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每次回乡下都会在河边看到这种家用垃圾了。印象中,家用纺织类废弃物应该是会在坏掉之前捐掉的。
这大概又是某一类传统吧,谁知道呢。
白天的时候,跟着父母躺或者坐在冰棺旁的棉被上。等有人来了,就全体一骨碌爬起跪下嚎哭。当来人辈分小于奶奶时,他们会在棺前磕头四下(?),我们这些子女孙辈,嚎哭的同时,也要同步向他们磕头,以示感谢。若遇到辈分更大的,(毕竟奶奶终于76岁,就现代而言并不算大),则不必向棺下跪磕头,嚎哭即可,而子女孙辈仍要磕头以示感激和尊敬。对了,大伯和我爸,还会常备烟,比如耳边夹一根,手边放一盒,等来人表达完节哀后递上一根。
这又不知是哪里的习俗了,但估计不过百年。
最好笑的一个例子是,有一位老大姐(?),年纪比我奶奶大,似乎关系也很亲近,进来哭得呼天抢地,几欲瘫倒。爸妈大伯他们就赶紧上前扶着,说着您也保重身体,然后把她交给跟着她身后的儿女们。
我当时内心很受震撼,原来真的可以哭成这样。可很快,拿完烟(是的,这位老大姐还是个烟民,拿的不是一支而是一盒)的老大姐,坐在外面的席面上跟人谈笑风生,精神头特别好,一点都看不出来几分钟前刚哭过。
看得我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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