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我和一群朋友去参加一个生日聚会。可过了大半个钟头,荣子这个主人公才姗姗来迟。起因是医院突然接收了几个急诊,人手有些不够。本应该下班的荣子,抢救了那些病人,才匆匆赶来。
那晚,我们喝的很尽兴。有人好奇问道,荣子为什么一直待在急诊科。比起其他科,急诊科是一个相当费力不讨好的部门。可能是借着酒意,荣子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
荣子父亲,也是一位急诊科医生。但他刚上大学那会儿,光顾着玩儿校园乐队了。时常逃课,几乎忘了自己是一个医学生。
有一次,他在公交车站台,碰见一个老人突然昏厥。他这时终于,想起了自己是一个医学生,热心肠的想要去挽救老人。可是,等到他正式施救的时候,连基础的心脏复苏都不会做。眼睁睁的看着,老人痛苦躺在冰冷的地上。无奈之下,只好先打了120,期盼着救护车赶紧来。
到了医院,荣子父亲根本不敢说,自己是一个在读医学生。他默默的看着,急诊科医生抢救老人。遗憾的是,老人抢救无效身亡。老人的儿女,哭的撕心裂肺。
那个医生叹了口气,跟同事讲道,要是当时有人会心脏复苏的话,老人肯定能够活过来。
从那一刻,荣子父亲幡然大悟。回到学校,砸了平日里视若珍宝的吉他。教室、实验室、图书馆成了他另一个乐队。
医学知识,繁复而庞杂。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荣子父亲陷入极度焦虑。本来是一个生性不羁,向往天空的摇滚乐手。让他猛然束缚在一个壳子里,这不亚于直接从喉咙,灌了一杯滚烫开水进去。
天天都在放弃,天天都在懦弱的喘息。每当荣子父亲有所懈怠的时候,那张老人的脸庞就钻进脑海里。老人儿女的哭声,不断在耳边嗡嗡作响。
为此,荣子父亲还专门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告诉他,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再次遇到类似情况,能够自己把患者挽救过来。那么,这道坎就算过去了。
别无他法,荣子父亲硬着头皮坚持了下去。大学毕业后,荣子父亲如愿来到急诊科。其他实习生,都想着到了实习日期,赶紧离开急诊科。毕竟,急症科是一块生死地。工作强度大,又容易起医患风波。
可荣子父亲却十分享受,每救治一个患者带来的特殊感觉。
起初,是为了治疗自己的心理重影。后来,院里领导示意,荣子父亲有机会晋升。荣子父亲忽然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急诊科了。
无关心理问题,因为他觉得,做一个经验丰富的急诊科医生。远比坐在高级办公室里,审批文件要有意义的多。每拯救一条性命,获得的幸福感,很真实,很舒心。荣子父亲,就这么在急诊科工作了二十多年。
荣子从小就在急诊科长大,父亲一直是他的标杆。上大学,父母让他自己选择喜欢的专业。他毅然选择学医,毕业后也进入了急诊科。其中的煎熬,不足以外人道也。
我不经意间,看到荣子有不少的白头发。那天,他刚满2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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