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李芳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一室寂静。
李芳莲默默地进门,在玄关处停下换拖鞋,眼睛自然地撇向女儿黄艺星的房间。
意料之中,房门是紧闭着的。李芳莲的眉头不由地皱了一下,也仅只一下,在抬起头的那一瞬,她脸上的疲惫已经一扫而空。
“艺星,妈妈回来了。”她扬声跟女儿打招呼,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似乎家里除了她没有其他人。
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李芳莲打开冰箱,拿出东西,开始做晚饭,厨房里的香气很快弥散开来。
正忙着,有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是丈夫黄文浩回来了。
同样是疲惫的脸,黄文浩一进家门就往女儿房间那边张望。什么也看不到,他阴着脸,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用口型问李芳莲。
李芳莲知道丈夫想问的是什么,苦着一张脸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最后一个菜做完,李芳莲和老公一起把饭菜都端到饭桌上,才转身去叫女儿:艺星,吃饭了。
连叫了两遍,女儿的房间一点动静都没有。李芳莲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拍门。门才敲了一下,李芳莲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里面突然就传来女儿暴躁的声音:别烦我。
李芳莲讪讪而回,木着脸对黄文浩说:我们吃吧。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只沉默着吃饭。
突然,黄艺星房间的门打开了,木门在她的大力之下发出“吱呀”一声尖锐的声音,黄艺星顶着一个鸡窝头,穿着睡衣,目无表情地站在房间门口。
李芳莲有些激动地站起来,赶紧招呼女儿:艺星,快来趁热吃饭。
黄艺星也不回话,目中无人地直奔餐桌,拿起桌上的饭碗往碗里装了一些菜,转身又回去了,木门在她身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李芳莲和黄文浩都没有了吃饭的兴趣,两个人匆匆扒了几口饭,就收拾了碗筷到厅里坐着。
黄文浩打开了电视机,可两人谁也没有心情看电视,只随便开了一个台,两人坐在电视前干坐着。
直到晚上十点半,厅里古朴的挂钟响了一声,声音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李芳莲终于熬不住,满怀心事地回房间去了。
黄艺星的房门一直关着,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
进入夫妻俩的房间,李芳莲的眼泪终于滚滚而下。已经两个多月了,女儿黄艺星这一学期开学后就不肯去学校了,也一直拒绝跟他们交流。
夫妻俩在房门外拍门,好言好语劝说也好,声泪俱下以情感人也好,黄文浩发怒骂人也好,女儿黄艺星就是拒绝沟通,要么不说话,要么就一句:别烦我。
李芳莲夫妻俩想尽了一切办法,请了亲朋好友劝说,请了老师同学劝说,甚至还花高价请来了心理咨询师,可都没有用。
心理咨询师说黄艺星应该是有心结,要给她时间,等她打开心结。
可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两个多月,除了吃饭,黄艺星基本上没出过房门,即便出来了也不跟任何人说话。
李芳莲的一颗心都挂在了女儿身上,睡眠一天天变差,有时候甚至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工作自然也没有了以前的干劲,什么时候都是没精打采的,这两个多月里已经多次被领导找谈话了。
李芳莲不知道这一切缘何而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尽头。每天晚上,睡觉前她都会哭上一场,可眼泪女儿黄艺星根本看不到。
老公黄文浩倒是看到了,可有什么用呢?一开始老公还能劝她说会好起来的,日子长了,黄文浩连这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看见她哭也只是默默地不说话。
李芳莲躲在被子里狠狠哭了一场,许是太累了,终于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李芳莲觉得下身有些疼痛。“我这是怎么了?”李芳莲有些迷糊地睁开眼,房间里开着灯,刺得眼睛也睁不开。
李芳莲听到旁边有人走动的声音,有陌生的说话声,李芳莲一下就惊醒了,她猛地睁开眼睛。
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墙壁是白的,身上的被子是白的。“这是在哪里?”李芳莲迷糊了。
她侧了侧疼痛的身体,自己的枕头旁赫然是一个包在襁褓里的孩子,孩子的脸皱巴巴的,还没有展开。
“艺星?”李芳莲喃喃,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是啊,太多次了,难过的时候,她总会想到刚出生时的艺星,小猫一样的,踡在她的怀里。
“芳莲,你醒了?”是母亲的声音,“芳莲,你看,孩子长得多好,像你,也像文浩。”母亲的声音里透着喜悦。
李芳莲眯缝的眼猛地睁开了,什么情况?孩子?医院?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心里生起:难道我重生了?
黄文浩从门口走进来,“芳莲,你醒了?妈给你炖了鸡汤,谢谢你给我生了个可爱的公主。”
旁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这个宝宝长得好看哦。李芳莲寻声看去,应该是邻床陪床的老太太,不认识。
是真的吗?真的回到了艺星小时候吗?李芳莲的手在被子底下狠狠地抓了自己腿上一把,痛!真痛!
李方莲颤抖着伸出手,去摸了摸身边的孩子。许是感觉到有人触摸,孩子皱了皱眉,嘴巴吧唧了两下。
孩子的皮肤嫩嫩滑滑的,李芳莲忍不住又多摸了会,手上的触觉告诉她是真的。
重生了?重生了!李芳莲的眼泪一下涌了上来,她装着拥抱孩子,侧过身子飞快地擦掉眼泪,换上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重生真好 一切都可以重来!李秀莲在被子底下紧紧攥住了拳头,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这一世我一定要把艺星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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