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P1 秋叶

现在的秋天越来越短了，短得像是硬插在夏天和冬天之间，其本身应该不存在似的。其大的方面原因可能是全球气候变暖，夏冬温差大，小的方面原因可能是年轻人都生活在都市的海洋里，随着波浪的节奏不停地赶着自己的拍子，顾不上很多事。自从我离开我们的小县城已经6年了，也再没感受到浓郁的秋的味道。我喜欢秋天的荒凉，却发现在零下的冬天，都市里的植物仍停留在夏天的梦里，花花绿绿地展示着自己梦中的虚幻。

真得是好不容易才能找到一棵应景的“好树”！校园彩虹桥下就有这样一棵“好银杏树”。说他“好”，仅仅是指他应景。干枯的树干暗灰白色，轻轻地一折就断了，裂口处可能还有蛀虫；几片零星的黄叶在寒风中转陀螺，好像很轻快高兴的样子；从张牙舞爪地众多树干看，树下的落叶应该很多，大多要不是被清扫走，要不就化为尘土了吧，但仍有些刚落下不久的落叶像是一张张小巴掌黏在地上，料想他们在落地那一瞬间与大地的“have five”叫得响亮。

我常认为落叶是秋天的标配。在我心中，春天的代表是花，夏天的代表是太阳，冬天的代表是雪，秋天的代表是落叶。所有这些并非杂乱无章：对于个人来讲，只有看见姹紫嫣红的花我才知道春天来了，夏天我汗流浃背走在路上会不时看看太阳，心想咋这么热呢？冬天我常期待一场雪带来的浪漫气息，秋天我常想起落叶。老实说，我不熟悉树、花的名字，看多了也懒得去查，所以我说落叶也只是我所见过的落叶，其名称我是绝不知道的。杨树我是为数不多记得的，那是我初中小学回家经过的马路旁种的树。学校到家里需要经过一条水泥混凝土马路，先是水平，后是下坡，在下坡的尽头衔接着沥青混凝土马路，有着明显的“白加黑”的分界线。从分界线开始，路两旁间隔不到两米就有一棵杨树，一直到很远的拐弯地方。

“一直忘不了是故乡。我想起了路两旁的杨树，从春到冬，从冬到春，我们就这样看了他们十几年。我很喜欢他们秋天的样子，树上金灿灿的，从路旁看路的远方，像是一条通往天国的路，两旁都是穿着黄金甲的护卫，美极了。秋风一起，树上不牢固的叶子飘落下来，踩着吱吱的响，还有那命悬一线的叶子，在秋风中不断地打转，像是独奏的芭蕾舞。记得我们上初中后要上晚自习，我们常常在夜晚听秋叶哗哗的响，清脆好听极了。每每当我想起那段时光，耳边便自动播放着哗哗的声响。”这是我在其他文章写的句子，说的就是这些杨树。有时饶有兴致地捡起一片来，纤细的叶茎让人想起老人干瘦的手臂，皱皱巴巴的叶面像是揉过的纸。叶蒂是由细变粗的，尾部有的有小指头这么粗，靠近鼻子去闻，有一些苦涩的油脂的味道。这大概是与树干分离太痛苦，哭肿了眼睛，闻到是眼泪的味道吧。

秋天似乎一直被认为是个悲伤的季节。有作家说，不在秋天分手似乎就对不起秋天。爱情似乎是全世界最为奇妙的东西。世界那么大，人又那么多，凭什么你就能遇到对的人呢？凭什么你遇到的就是对的人呢？就算你认为对方是对的人，TA凭什么会认为你是对的人呢？所有关于爱情的东西都经不住说，或者说所有能说出的都不是爱情。三毛说得好，爱如禅，不能说，不能说，一说就错。爱情需要归结到一些虚无的东西，像是缘分、命运、感觉，才觉得心安。所有的得到都可能是幻影，所有的付出都可能是伤害。有时会像电钻钻不进去的钢铁，有时会像一湖平静的水面，脆弱到一只蜻蜓就能打破镜面。在个性张扬的时代，爱情变成奢侈，变成全球限量了，每个人都想买，买到了却又担心手上的是A货，急于想退货。或许来回这么几次，才明白爱情是奢侈，婚姻才实用，好比一个结实的篮子比一个皮包更好放鸡蛋。

若把落叶看成一场分离，我喜欢秋叶下落的念念不舍又毅然决然，喜欢她下落的弧线的美丽，像是陶醉于那些逝去美好的时光，喜欢她与大地相遇的轻盈，喜欢她一句话不说默默消失在爱人的脚下。

美好的东西愿是永恒，藏在心里，可墙上滴滴答答的钟表叫得让人心慌。一天天的循环往复，心已经麻木，季节的变换像是一个大吊钟，“当”地一声撞到人脑袋，才蓦然发现时间已经悄悄溜走。能怎么办呢？对待时间可谓是束手无策。逝去的难以再挽留，未来的难以去预料。闲暇的时候我喜欢跑上楼顶，搬来一把椅子，拿来几本书，就这样过一个上午。不经意间，会诧异于天空的蓝，云彩的白，会头脑迷糊地闻着别家的炒菜香，让我想起我们家那个矮矮的土灶来。心有时会寂寞，时间变漫长，读一些书籍不过是想找一些安慰。

时光荏苒。逝去的记忆实际上也没有那么美好，未来的惊喜也说不定不那么兴奋。时间真的是一分一秒地走着吗？我开始怀疑。喜欢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待着，等着圣诞老人驾着马车在这样的万圣节时刻带来一些甜蜜的东西，把我床头的长筒袜子装得满满当当。这时我觉得时间像是走累了，放慢了脚步，仔细听有一起一伏的喘气声。时间是一个骗局，是一个统治我们的工具。世界是不是给我们的眼睛遮上了帘，让一些美好的东西逃离了我们的视线？数学、外语、物理、化学、社会学、经济学、心理学……把世界炒得火热，可心仍是冰冷。世界的繁华，躁动的内心，孤单开始后撤。整个世界像是一盘游戏，大家都为之狂欢，生怕自己相差于人。滴滴答答的规律性钟表声，形式简单或复杂的数学公式，一两句话组成的定理或定律，形态万千的办公软件……他们都是帮凶，把这个世界变得呆板，让规则这个东西畅行无阻。内心被忽视，最深层次目的被忽视，头脑里燃烧着欲望的熊熊烈火，让人心急，让人恐慌，让人焦虑。我意识到这样说过于矫情，我自己也在玩着同一盘游戏。不能对它say no，因为我也想要好的生活。但总有那些时候，在生活的夹缝之中，自由之光会不经意射进来，让人炫目，不知所措。最好玩的娱乐绝对解决不了它，最亲的朋友也对它没辙。它像是个熟悉又陌生的老朋友，总在一些没有丝毫特点的日子叩打你的窗扉，要求聆听你的心灵。身体一直在流浪，心也一直处于游离。最好的结局只有一个：每走一步，心离家就近一点。

叶子一年年地落，人一年年地长，终有一天你没了，叶子像是老朋友一样轻轻地落在墓头，像是一场君子协定。人生似草木，一世如一秋。树叶儿落在地上，岁月丢失在路上。

不期，却偶遇，歌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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