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乐山行》、《闲梦》,一冷一热对比感尤其强烈。
一、《乐山行》说的是傅先生和张大姐的黄昏恋,二人相识于爬山,相互宽慰扶持,傅先生有担当,鼓励张大姐,“实在也是,耳顺早过,岂是人家几句话左右得了的!”还得到了双方儿女们的撮合。
小说开头的傅先生看“早晨的阳光,从古铜色的窗幔子里漏进来一点点。房间里烟迷迷,影沉沉,仿佛到处都是灰。”还失眠多梦,烦躁。可看结尾自与张大姐结识后:
“他站拢去。两老并肩看着对面山头,彩霞飞满一天,簇拥着金盆似的落日;夕阳不炎人,一样带来了亮丽的好气候。”
有爱的夕阳似金盆,从此开启彩霞一般的亮丽人生。
可《闲梦》冷得惨人。写范伦婷得知已分手三年的男友洪伟颂返台度假,勾起伤心事,也勾起再续旧情之梦,终落得一败涂地的故事。
已分手三年,范伦婷甚至“做梦都失去了蓝本”,且明知洪伟颂已有女朋友,仍要搏一搏,何等自私!
首次通电话俩人就掐上了,因为回台第九天才联系她,“交往这么多年,他这一句话亏都不肯吃的毛病,她领教的太多了……然而她亦不是心胸如何宽大的人……”
看二人满脑子算计,互掐互怼,丝毫不让,这哪里是谈情说爱,分明是你进我退你追我避的太极推手的高层次对决。
二、纵观《无情世代》一书,是有爱才有良缘。《随缘》中的“我”因看牙似乎得了有爱的姻缘,开始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可又能怎么样呢?
王子和公主开始的,也未必就一定是幸福生活。看《宜室宜家》里明英,糊涂的幸福美满着,《口角春风》里的秦美伦,秦晋之好又奈何,口角中不时暴露出的不同的振动频率,同样有阴影在不自知的潜伏中。
还有正往姻缘路上奋斗的斗士,《掉伞天》里的云梅,《姻缘路》中的月娟,《闲梦》里范伦婷,还在顽强的追寻中,
唯有《乐山行》,傅先生与张大姐的黄昏恋,流溢浪漫与温馨爱意,满满世俗的烟火味,傅先生有担当,张大姐勇敢赴爱。
现实很残酷,血淋淋揭给人看,更有震撼力。蒋晓云笔下的年轻人自私自利,精细算计,以获取功名利禄为首要,把爱当成借口或跳板,如《随缘》中“我”的同学罗杰说的:
“谁不要谁?安美玲不要我?你想想看,我廿四、五岁,娶个老婆也廿四、五岁;我再逍遥个七、八年,娶个老婆还是廿四、五岁。她是不愿意等呀?告诉你,她是不敢等,过个三、五年,我不要她,她怎么办啦?”
总算有《乐山行》,傅先生与张大姐的黄昏恋,让人感受人间爱意。还有天才小说家蒋晓云清丽内敛的文笔,看似波澜不惊的叙述,充满细细碎碎的暗流,扣人心弦,正如秦观的诗句“任是无情亦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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