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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王红在睡得迷迷糊糊中听见一声声喊叫。她睁大眼睛,车身斜倾向山下翻滚,“轰隆,轰隆”伴随着金属的刮擦碰撞的声音,还有人们的惊叫呼喊。一瞬间,她从车窗破碎的玻璃渣缝隙飞了出去,眼前一片血肉模糊。“他呢?”她昏了过去。
他呢?她在昏迷过去心心念念的他是谁呢?他是王红的未婚夫魏新红,王红晕车坐着靠窗户的一边,魏新红坐在王红的旁边,他是个谨慎的人,早早的绑好了自己的安全带,王红因为有早孕反应,自己解开了座位的安全带。
这次天没亮,他们启程坐早班车去城里采购结婚的物品。没想到司机疲劳驾驶——打瞌睡,等司机反应过来,车翻进了山谷,除了王红最是伤势严重,五天五夜了还昏迷不醒,其他都是不同的轻伤。魏新红轻伤,他守护着昏迷不醒的王红,泪流满面,往事历历在目。
一九九八的冬天特别冷,他喜欢温暖的广东没有回家。同一家电子厂的同事王红搭朋友的车,他们启程比较晚,因为那场严重雪灾,他们没有继续前行,选择返回了广东。在工厂的大门口,刚下车的王红看见他,就露出喜悦的笑脸,小小的眼睛迷成一条缝缝,还有迷人的小酒窝分外动人。就那一眼,他入迷了。
他走向她,提起她的行李箱,接过她手中的包,对她说:“人留客不如天留客。真是瑞雪兆新红啊!”
早先就说天气不好,他劝王红今年别回家了,家在湖北恩施的王红不听劝,说答应父母了,不好意思,再说也早想回家了。结果还是没有回家。天降暴雪,很多地方都封路了,冰雪交加,很多堵在路上的人们都饥寒交迫,痛哭流涕。
魏新红为了过年,早有准备。申请了工厂的值班,也申请了一间单身宿舍,可以自己做饭吃,他买了米面油,还有一些食物。这下好了,王红回来,可以有一个人和自己一起过年,魏新红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新春愉快!他们一起值班,一起做饭,一起放烟花,看春节晚会,晚上各住各的宿舍。等春节后同事们发现,他们俩好上了。
过完春节,王红请假回家看父母,和父母说了这个事情。王红父母就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他们不想女儿远嫁。再说魏新红家在湖南一个偏远的农村,家里有好几个儿子,家境贫寒,女儿跟着他肯定是要受苦的。
女儿就是一个理由,她说,“他说过,他会一辈子对我好!我信他。”母亲气得不想让王红出去打工,家里亲戚给王红介绍男朋友,条件都比魏新红家里好,王红一个也不见,每天怏怏不乐,拗不过,父母对她说:“你先多了解吧,你要洁身自好,不能同住,等春节你带他回家,我们看看,合适的话我们就同意。”
王红听了父母的话,回到工厂上班。魏新红工作很忙,每天除了上班时兢兢业业,还下班后学习电路板,电子维修,帮忙整理库房,登记清理库存。老板很看好他,给他提薪,让他做了车间副主管。
魏新红把工资都交给王红,有时间做家乡特色菜给王红改善伙食,他们一起存钱,他说,“以后我们也可以在城里生活,或者回去开一个修电器的小店。”对于以后的日子,魏新红和王红充满了信心。
春节一起回了湖南,见过魏新红的父母,魏新红的父亲也是一个上过初中的“文化人”,他地里干活,回家和家人说话都很和气,母亲温暖亲切,魏新红几兄弟互相帮助理解,关系好。这让王红更是坚定不移的选择魏新红。
他们一起回到王红家里,劈柴火,到地里干活,魏新红都是一把好手,眉眼里都是对王红的呵护,魏新红毫不犹豫的,信誓旦旦的对王红父母说“您们放心,我会一辈子对好王红好!”父亲母亲放心了:“这个小伙子会对我们女儿好的。”
在双方父母的祝福中,他们一起了。一起回湖南去办婚事,他要给她穿上漂亮的嫁衣。
“你是她的什么人?”“未婚夫!”“你跟我来一下。”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叫他,打断了他的思绪。魏新红跟着医生走进了医生办公室。
“她这个伤势严重,现在昏迷不醒,也不知道哪天能醒?少则一个多星期,多则几个月甚至更长。还有她的双腿骨折,神经系统损坏,高位截瘫,这你要有思想准备,医药费也不够用了,你得好好想想办法。你还是赶紧通知她的父母。”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一个貌美如花的二十一岁的姑娘交给你,你是怎么照顾她的?你怎么对她的父母说?是为了省一点钱,为了不在城里住一个晚上,一天来回。半夜三更催她起床,走山路,去坐一个不靠谱司机的车,造成她这样子,你怎么有脸?你怎么去面对她父母?
她这样子,以后我们怎么办?她刚怀里一个月的孩子已经没了。以后我们不可能有孩子了,以后的日子我们……太难了。
魏新红消失了。
消失了整整三天。就在医生和护士对他不报希望的时候,他回来了。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魏新红说得到做得到。一做就是一辈子。现在已经做了二十五年,王红醒了,高位截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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