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日记】二十九 和平年代

谨以此文献给为人民空军建立奋斗的老一辈们。

【战地日记】二十九 和平年代

1961/2/14 阴  福州

今天是除夕，卫生厅机关提前下班，我也匆匆赶回家。李妈带着几个孩子在家里做年夜饭，一进门就闻到饭菜飘香，一种家庭温馨感油然而生。

去年8月孩子与李妈一起从上海迁到福州。孩子们都非常依赖李妈，称呼她为奶奶。大院里的左右邻居的孩子也都称呼她为奶奶。李妈与孩子们的到来，使我们这个家三代同堂，其乐融融，温馨甜蜜。

这几年国家经济困难，但是对部队的供应还是得到基本保障。今年过春节，虽然供应比往年减少了一些，但是各类鱼虾禽肉蛋还是很丰富，李妈手又很巧，节前就腌了很多鱼和肉，还有风鸡，这样可以吃比较久。还用糯米磨成粉，做了很多糯米团子。尤其她做的酒酿，非常好吃，还送给左右邻居。大家都非常喜欢我们家奶奶。

我是去年10月正式离开部队，转业到福建省卫生厅工作。厅长左瑛是随10兵团进军福建后，带着程毅、杨效宇等一批10兵团的干部组建卫生厅，当时也就是黄军装换成蓝色列宁装就算转业了。卫生厅在鼓楼区的吉庇路，靠近福州第二中学，省委省政府在乌山，离得也很近。为了上下班方便，我买了一辆上海出的26”凤凰牌女式自行车，自行车骑行我很快就学会了，但是我始终学不会溜车上下，这也给我造成了许多困扰。我每天沿着西洪路、环城路来回穿梭于办公室和家的两点之间，规律的生活让我感受到了和平环境带给我的幸福体验。

福州空军大院分为司令部、政治部和后勤部大院，司令部大院最大，因为工程部、高炮指挥部和雷达兵部也在司令部大院。我们住的后山是高炮阵地，左右是指挥所下属的战勤连队。因为有围墙与外界隔绝，所以大院自成一体。礼堂、服务社、游泳池、篮球场、体育馆、门诊部，一应俱全。

孩子们上的茶园山小学，离司令部大院有一段距离，在福空政治部文工团边上，西边是司令部通信站。校长是聂司令员的夫人何鸣，我的孩子入学年龄不够，还是她特批的。学校是军事化管理，周一早上去学校，周六下午回家，都有大巴接送。平时住在学校，日常起居由生活老师照顾。每天早上要出队列，由几个军人带队训练，目的是让孩子们从小养成遵守纪律的习惯。孩子们的伙食还不错，身体也都发育的很好，让我们这些家长都很放心。

我们周围的邻居都是从全军各个部队抽调来的，思想和军事都过硬的人才。如军务处长徐式庭，参谋长助理袁善法，训练部长薛毓芳，高炮指挥部参谋长王荆耀，工程部长张宪志，司令部党办主任王时敏、管理处长薛长富等等。大家都和睦相处。王志增副参谋长的孩子与我家孩子的关系特别好，常常在一起玩耍。

今天是除夕，晚上全家在一起吃年夜饭。这种感觉很多年没有了。我爱人让三个孩子为奶奶搬好凳子，坐在最上席，然后向奶奶连鞠三个躬，叫三声奶奶。李妈也融入我们这个家庭了。我爱人对孩子的管教很严，吃饭时，筷子怎么拿，调羹怎么用，如何拣菜都有严格规定。尤其禁止张大嘴咀嚼吧唧吧唧发出声音。孩子们从小都培养了很好的生活习惯。

我13岁离开家，参加新四军，从此一直在部队的司令部门工作，已经习惯了简单的部队生活。有了孩子也是聚少离多。今天如此温馨，真的让我非常感动。

吃饭的时候大儿子小航突然问父亲：为什么今年除夕是农历二十九？

大儿子性格老实沉稳，又非常聪明，学习成绩在班里始终名列前茅。今天他提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我爱人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说：好孩子，喜欢提问是个优点。因为阴历又称月亮历，它是古人通过观察月亮的运行规律，而计算编制出来的。月球绕地球的轨道是一个椭圆，当月球离地球较远时，相对运行速度较慢，离的较近时，相对运行较快。这就造成了没有一个固定周期。所以农历分为大月和小月。农历一年354天，有些月份就要减少一天，也就是只有29天，今年腊月刚好碰上小月，，就没有大年三十了。

我说：听大姐说，上海出版社准备出版【十万个为什么】，我想给孩子买一套，让他们在知识的海洋里漫游。

我问孩子们：你们都有些什么理想？

我今后想考北航，设计飞机，为我国的航空事业做贡献。大儿子说。

好，有志向。我爱人说。

那你呢？我问女儿。

女儿小华想了想，我想上中央音乐学院。

女儿长得很漂亮，又很聪颖，学习成绩也非常好。我相信她一定能心想事成。

我给孩子们的杯子里又加了一些格瓦汽水，这是我们后勤部自己生产的，主要供应空勤人员喝的。

小儿子站起来说：我想和隔壁的大哥哥一样，上哈军工。

你们有理想非常好，希望你们好好读书，今后考大学，做个有知识，懂业务的人。我爱人对孩子们说。

我心想，我们家三个孩子都很聪明，读书也都很用功。今后一定能考上大学。生活在和平年代真幸福，不像我，13岁还在上初中，就离开母亲，参加新四军，生长在战争年代是我们这一辈的不幸。

我爱人拿了一瓶四特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女儿小华问：爸爸，你为什么不喝茅台。

我爱人说：这瓶四特酒是我前个月去江西清江樟树机场出差时，遇到了当年在淮海战役救过我的一位警卫员，他是山东人，喜欢喝酒。我买了两瓶，送他一瓶。当时在执行任务，不能喝酒，于是讲好今年除夕，各自在自己家喝这酒，也算战友重逢对酒忆当年了。

女儿小华问：那你背上那块伤疤就是那次受得伤吧。

是。我爱人说：一颗炸弹落在附近，辛亏警卫员扑在我身上，不然后果就危险了。当时警卫员受重伤，送到后方医院了，我只受了轻伤，我随大部队向南方进军，就与那位警卫员，你们的申叔叔失去联系，没想到这次去江西出差碰上了，他已经是军分区的参谋长了，还是陆军发展快。

女儿小华又问：这酒为什么叫四特酒呢？

问得好。59年周总理在庐山喝了这酒后赞誉道：“清香醇纯，回味无穷” 。清、香、醇、纯，四大特点。

小儿子小飞举起右手说：我也想喝四特酒。

好，男子汉就要学会喝酒。我爱人拿起调羹喂小儿子喝酒。

小儿子喝了酒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爱人说：看来这小子还有点酒量。

大家都笑了起来。

大约晚上7点多钟，我们还在餐桌上边吃饭边聊天，电话铃突然响了，我爱人接了电话后，对我们说：你们慢慢吃，我要去指挥所，有敌情。

我看到他与袁助理一起急匆匆从后山赶往指挥所，背影慢慢消失在夜暗中。

军人家庭，我们对此种情况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战地日记】二十九 和平年代

1961/8/2  晴  福州

进入1961年下半年后，台海局势又开始出现紧张气氛。台湾方面加强了对我大陆军事目标的空中侦察，并且派遣小股匪特对我沿海目标实施袭扰的频率也增强了。

近期尤其是敌人的RF-101A高速低空侦察机频繁窜入我沿海机场、码头、交通枢纽等重要军事目标实施航空拍照。

RF-101A是在F-101基础上研制的超音速低空侦察机，最大时速1900公里，实用升限15500米，低空与垂直性能良好，机头装有6台照相机，可实施高、低空，垂直，倾斜航空照相。1959年11月正式列装台湾空军。

为了粉碎敌人的阴谋，聂司令员指出：RF-101A超音速低空侦察机的特点就是：1，高速，我高炮不容易捕捉目标；2，低空，雷达不容易发现目标；3，爬高转向加速快，我飞机不容易追上。但是我们必须掌握它的特点，并找到破解它的方法。

袁彬副司令组织作战、训练、雷达、领航、通信、情报、高炮等部门进行了打RF-101A侦察机的专题研究。

我爱人近期常常加班。他告诉我：福空司令部组织了一个专门打RF-101A侦察机的小组，袁彬副司令负责，每天蹲在指挥所研究敌情与战法。前一段雷达发现RF-101A出现在福清沿海，我福州义序机场歼-5飞机立即升空，采取切半径的战法追上了敌机，但是敌机一个加速，就跑掉了。

RF-101A开“加力”的情况就连在茶园山小学上学的孩子都知道了。孩子告诉我，那天上午，孩子们正在课堂上课。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巨响，“咚”的一声，教室的玻璃窗都震动的哗啦响。第二天学校里都传遍了，是敌RF-101A侦察机为了摆脱我机追击，打开加力，加速摆脱。当时敌机就在福州市区上空，所以震动极大。

孩子们告诉我：茶园山小学的同学们张口闭口都是101。就连那些跑的比较快的孩子的外号也叫101。看来空军的子弟，也都耳濡目染的有了空军的特色。

“切半径”的战法无法解决问题。飞行员又苦练“打提前量”和“打斜对头”的战法，但是还是无法取得战果。为此蒋亭副参谋长与作战处长曾幼成专门下到飞行部队，与飞行员一起吃住，共同研究战法。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克敌的有效方法。

由于我军对敌RF-101A开展专门的战法研究，敌人也有所察觉，开始采取超低空飞行。敌机通常是从台湾桃园机场起飞的，距离福州226公里。RF-101A的巡航速度为每小时950公里，也就是起飞后大约15-16分钟就到达福州上空。而且它大多起飞后采取超低空飞行，也就是贴着海面约100-150公尺高度飞行，临近福州再逐步拉高，这样雷达很难发现其行踪。

即使RF-101A飞临闽江口后会根据地形突然升高，被我雷达捕捉到目标，我飞机也提前升空待机，但是只要敌机一个加速，就可以从我战机眼皮底下溜走。

我驻守机场的高炮都是85高炮和37高炮。一旦敌机飞临我防空区域，高炮根据雷达指示的目标，高炮侦察兵使用炮队镜捕捉目标，指挥仪计算射击诸元，火炮瞄准手装定射击诸元，二炮手装填炮弹，连长根据目标飞行路径下达全连集火射击命令，火炮开始射击。敌机早已逃离，所以很难打下RF-101A这种超音速超低空侦察机。

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为了打下RF-101A侦察机，整个福州空军所有的人都动员起来了，谢斌副司令员说：我们要群策群力，群众的力量发挥了，问题就能够容易解决。就连司令部管理处的刘大胡子管理员都说：只要是为了打101，加班到半夜三更，我也亲自下厨房给你们煮面条吃。

据说我们邻居，高炮指挥部参谋长王荆耀，半夜三更睡梦中突然惊醒，爬起来把在梦中想到的高炮打101的战法写下来。高指王参谋长是河南人，耿直憨厚，为人诚恳，曾经被派到苏联学习高炮射击理论，是我军早期组建高炮部队的少有人才。回国后在沈阳高炮学院担任训练部长，为我军高炮部队的创建和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自从空军入闽作战，进驻福建的高炮部队增多，作战任务也十分繁忙，为此上级将这位高炮人才调入福州空军高炮指挥部。

高指王参谋长提出了一整套高炮打RF-101A的战法：1，采取打伏击的战法，将高炮部队秘密进驻敌机常常经过的路径，守株待兔；2，以快制快，彻底简化高炮射击指挥程序；3，加强通信系统，雷达-福空指挥所-高炮连阵地一线通。

袁彬副司令员听了汇报后，立即在报告上签字，并且马上交给聂司令员，经过协商后决定：蒋亭副参谋长，高指王参谋长，作战处曾处长，通信处吴处长，指挥所陈所长还有高炮105师李源请师长共同负责，组成高炮打RF-101A的研究小组。通过与一线作战连队指战员的共同努力，终于研究出一套打101的具体战法。

高炮105师在师长李源请的亲自指挥下，高炮527团和503团相继进驻福州义序机场两侧。高炮521团与503团一部进驻福清龙田机场附近。部署完毕，所有作战人员不得离开阵地，炮手不得离开炮位，连队的炊事班就设在阵地边上，构筑野战厨房；每个班在炮位边上构筑野战厕所；把床板也搬到阵地，铺在炮位周围；这样吃喝拉撒全在炮位边，真正做到“一日生活战斗化”。

由于敌机起飞后采取超低空飞行，是我雷达盲区，但是敌机从桃园机场刚起飞时，我远程警戒雷达是可以发现的，只要根据其飞行速度，就可测算出敌机飞临我目标上空的大概时间，在此时间内我高炮部队就可进入一等准备，待君入瓮。

指挥所长陈旭之提出：抗美援朝时，在担任志愿军情报站长期间，遍布整个朝鲜的对空监视哨都是情报站管理的，对空监视哨如果位置设置妥当，能够发挥极大作用。于是高炮打RF-101A指挥组，首先在地图上查找确定哨所坐标，然后将高炮部队各侦察班编组派驻各个执勤点。其中派驻在闽江口北侧梅花镇的对空监视哨，是高炮503团37高炮1营2连侦察班的侦察兵。由于大批的高炮侦察人员都靠前配置，设立了前观，使得侦察信息能提前得知，为高炮部队赢得了时间。这些侦察兵们每日勤学苦练，认真研究学习敌机识别技术。他们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这就是“侦察哨所前置化”。

福空通信处吴广奇处长亲自组织通信站以及高炮105师通信人员，将雷达站、指挥所、高炮阵地、一线监视哨的电话全部联线，只要雷达发现目标起飞，各级指挥人员全部可以即时得到情报通报。福空指挥所发出指令，高炮阵地立即进入一等。一般在5秒之内全部战斗人员都进入岗位。

另外还将“敌情信息数字化”，简化了传递信息的方法，加快了传递信息的速度。例如北边是数字3，东边是数字4，敌机是101，福州是9等等。这样就保证了我高炮部队与指挥、侦察，雷达等各个环节在最快，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所有的程序。这就是以快制快。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任凭你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我们猎人的智慧。

8月2日，这天特别晴朗，天空万里无云，能见度非常好。上午8:50，我远程警戒雷达报告：RF-101A侦察机1架，桃园机场起飞。

福空指挥所立即下达作战命令：一等准备。从高炮到飞行部队全部进入战斗岗位。

9:08:07，设在闽江口北侧长乐县梅花镇98H高地的2名侦察兵接到命令后，立即进入紧张的侦测中。侦察兵徐龙详通过8倍望远镜仔细观察，远方80公里闽江口，隐隐约约几条渔船在打渔。这时他突然发现有一个小黑点在移动，并且在慢慢变大。徐龙详立即意识到这是一架贴着海面飞的敌机 。

9:08:15飞机发动机的爆音传入侦察兵的耳朵中，于是负责观察的侦察兵徐龙详下达口令：4号，101，9号。

另一名负责通信的侦察兵立即在电话中报告：4号，101，9号。

指挥所的报务员一听到“4号，101，9号”，马上把联动闸一推，紧接着复诵“4号，101，9号”。

9:08:20，指挥所所有人员都已进入岗位。

9:08:23，所有炮连战斗人员进入炮位，按预案立即装定射击诸元，

这就是高炮打RF-101指挥组提出的“通信指挥联动化”  .

9:08:45，从福州空军指挥所到105师指挥所到高炮团指挥所到所属高炮连队指挥员在30秒内全部进入作战状态。

高炮105师师长李源清下令：防区上空没有我机，发现目标就是敌机，狠狠的打......

9:09:20, 指挥仪已经捕捉到目标，各门火炮瞄准手已经装定好预先计算的射击诸元，炮弹已经上膛，指挥员的指挥旗已经高高举起。

9:09:40，敌机RF-101在20秒钟内飞了5公里。开始爬高。我高炮503团2连侦察班测距手报告：101，9000.

此时敌机已经开始爬高，对准福州义序机场跑道，准备照相。

9:10:30，我高炮503团1营2连连长孙炳臣立即下达口令：7400，放。并把高举的指挥旗迅速挥下。

我37高炮率先开火，刚好此时敌机飞临我预设防空区域上空，距离炮阵地7400米远，400米高。首群弹幕就命中目标。敌机想抬起机头回窜。紧接着各连队所有高炮全都开火，连续射击1分05秒。共2次命中目标。

敌机当即被我高炮击落，飞机坠落在福州机场西北14公里南屿镇盖山脚下，国民党空军第6大队4中队3分队，少校分队长吴宝智跳伞被俘。

此次战斗从发现目标到击落目标仅仅3分钟，完成了发现目标、上报敌情，定下决心、下达命令、计算射击诸元、火炮完成射击准备、开始射击、击落敌机的所有程序，堪称经典。

茶园山小学的老师和同学们都跑到操场上观看了这场战斗，被远方隆隆的炮声所感染而欢呼起来。

我在卫生厅机关上班。虽然也能听到远方传来的炮声，但是大家都还在聚精会神的上班。

9:15 。我的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我接起来，是我爱人打来的，他兴奋的告诉我，打下来了，101.

这几年国家进入以经济建设为主的和平时期，台湾方面也放缓了对我海上和陆地的敌对行动，唯有空中的较量始终没有停止。所以报纸上常常报道我空军击落敌机的消息。我们卫生厅有许多部队家属，来自陆海空军各个部队，但是空军的战斗消息最多，所以我也成为我人民空军打下敌机的“广播员”。每到吃午饭的时候，在食堂里大家总喜欢围在一起传递胜利的消息。

今天中午午饭时，我也把我人民空军打下美制蒋军RF-101A超音速低空侦察机的喜讯告诉大家。兴奋之余，我作为曾经的人民空军的一员而倍感骄傲。

【战地日记】二十九 和平年代

1961/11/21  阴 福州

自从肯尼迪于今年1月担任美国总统后，美国政府加大了对台湾的军事和经济援助，并且加强了双方的军事交流。美国需要获得中国大陆各方面的情报，尤其是关于我国自行研究发展原子武器的情报。于是就由美国出钱，出飞机装备，国民党空军出人，对我进行空中侦察袭扰。今年下半年以来来自台湾的空中威胁明显增多。

我们福州空军地处福建前线，面对台澎金马，每天都要与敌人进行侦察与反侦察，袭扰与反袭扰的斗争。

台湾空军于1953年成立的第34飞行中队，也叫黑蝙蝠中队，就是使用各类侦察机，对我重要军事目标实施电子侦察。一般都是下午16:00左右起飞，黄昏之后进入大陆，利用夜幕掩护，采取100-200米高度的低空飞行，利用其较先进的电子侦测设备，对我雷达等电子基站进行测录电波资料。拿回去进行比对分析，从而判断我雷达站、导弹和高炮等军事目标的位置，以便今后执行任务时，可对我实施电子干扰。

黑蝙蝠中队装备的主要机型为RB-17G，已被我多次击落，近期开始装备P-2V, 这种飞机性能更加先进，是我们今后主要的打击对象。自从8月份台空军的RF-101被我高炮击落后，他们对我大陆进行航空侦察的方式也发生了改变，过去以低空侦察为主，逐渐改为以高空侦察为主。

台湾空军于今年2月1日成立了第35飞行中队，也叫黑猫中队，对外称呼为空军气象侦察研究组。主要装备美制U-2高空侦察机。这种飞机飞行高度70000英尺，大约为21350米。远超我空军所有战斗机的攀升高度。黑猫中队于今年4月开始对我大陆重要目标实施照相和电子侦察。如何打下U-2高空侦察机，也是我们空军的重要任务。

由于敌电子侦察机对我雷达等电子设备进行测录，从而掌握了我雷达的发射频率的信息，所以敌机再次进入我大陆上空时，常常对我雷达实施电子干扰，导致我雷达盲视，无法发现目标，影响了作战指挥。

聂凤智司令员提出：雷达是我们空军的眼睛，如果眼睛瞎了，我们空军就无法上天作战，高炮就无法准确射击。聂司令员要求雷达兵部，向军委空军报告，请西安的空军雷达专科学校的电子专家，来帮助我们解决雷达抗干扰的问题。并且责成雷达兵部组成专门攻关小组，下到基层，与一线作战部队官兵共同研究新战法。

基层雷达站条件非常艰苦，前几天雷达8团大帽山雷达站换装。天线车在半山腰抛锚，于是从连长、指导员到司务长、炊事员，全体出动，首先拆解基座、横梁、减速器、有源、无源振子，一个个用人力扛上阵地。

雷达兵部主任严成钦带领雷达兵部的几位参谋，下到基层，与战斗在一线的指战员一起研究雷达抗干扰的问题。

雷达部队反应：敌机常常对我实施宽带扫频干扰，难以频避。

严主任分析：敌机对我雷达实施干扰主要分为压制性和欺骗性干扰两种。目前来看敌机主要采取压制性干扰，如噪声干扰，扫频干扰等。通过杂乱的电磁波，扰乱我雷达观测，造成雷达测距，侧角，测速的误差，从而使我雷达无法准确获得敌机飞行的航迹。对于这点，我们雷达兵部每天都在研究如何抗干扰，从技术层面和战术层面两个方面进行研究，我们希望与基层一线战斗人员一起来攻克这一难题。

严主任认为：雷达抗干扰主要分为技术抗干扰和战术抗干扰。从技术角度讲，具体的就是扩展频谱信号、频率分集、频率捷变、快速变频等方法。从战术上讲，我们要合理配置雷达网，即使一种雷达频率受到干扰，还有其他型号雷达可以监视敌机。同时我们也要与无线监听等部门合作，利用各种侦察手段，以保证我对空监视无错情、漏情、误情。

基层部队还反映：南方天气炎热潮湿，雷达有源振子和电缆长期暴晒，氧化很快，对发射机、按收机灵敏度有影响，需要解决。

严成钦主任要求各个雷达部队一定要在抗干扰这个问题上多下功夫，装备技术参数要烂熟于心，要保护、保养好装备。真正让雷达兵成为国防的千里眼，顺风耳。

听我爱人告诉我，上级派来的专家提出了许多有价值的抗干扰方案。加上各雷达部队勤学苦练，认真钻研。最近雷达兵部队对敌机的预报准确率提高了很多。真的令人兴奋。

我爱人还告诉我，聂司令员将要调回南京空军担任司令员，他希望把从南空机关带来的指挥人员带回去，已经征求我们的意见了，只是没有做最后决定。

我在想，我们刚刚在福州安定下来，又要离开，实在有些舍不得。尤其是几个孩子，非常喜欢茶园山小学。我对学校的金淑英老师和许玉殊老师也是印象很好。工作单位又有那么多老战友，我已经喜欢上福空这个大院了。

另外，近期台湾方面又升高了反攻大陆的调子，汇总各方面的信息，国民党军队可能会对我福建沿海实施突击。究竟局势会如何发展？我虽然已经转业地方，但是一种军人对时势的敏锐判断力还是保留在心中。

我们地处福建前线，不管是军队还是地方政府，都肩负着保卫祖国的重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