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繁生从来没想过老了靠曾祎秀照顾,但梁辉这么说,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随即笑着说:“本来我想着小宇在外面工作几年见见世面,后面还是回西安,这样大家相互之间照应起来也方便一些。就是不知道他自己怎么打算的。”
曾祥宇这才记得刚上大学的时候爸爸跟他说过,以后他想要留在广州的话他全力支持。怎么这才几年过去,爸爸的想法又变了?难道他还想让他再回西安来?就算他愿意,方宜晴愿意吗?
他看到曾繁生还有其他人都正在看着他等他回答,飞快地思索了一下,说:“我现在工作才刚起步,经验和能力还不行,就算回西安也找不到非常好的工作。还是先在外面锻炼几年,等各方面更成熟一点再说吧。”
曾繁生的眼神里明显带着失望,他其实没有忘记送儿子上学的那天晚上对他说过的话,只不过这几年下来,家里的情况的确因为儿子的工作好转了很多,但他感觉儿子跟他们的感情变得有些疏远,这让他非常不舒服。
再说等他和杨兰芝年纪大了,难道真要跟着儿子去外地生活?或者留在家里让祎秀照顾?这两个选择都不是他想要的。最好就是儿子能和媳妇都一起回来工作,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多好。
他看了看低头吃东西的方宜晴,很希望她能站起来说一声“我愿意回来”,他相信如果她能表这个态,肯定会对曾祥宇的想法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让他失望的是,方宜晴什么都没说。他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挥挥手说:“也罢,现在我和你妈身体都还硬朗,不需要你们照顾,那就等几年再说。”
曾祥宇松了一口气,他注意到方宜晴原先有些凝重的表情也松弛了下来。两个人好不容易盼到了她的毕业,刚打算要在上海大展拳脚,爸爸的这个提议无疑是非常不合时宜的。等他们在上海打拼几年,工作和经济上都有了一定的基础,那时候回西安的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他相信方宜晴的想法和他是一致的。
方宜晴一直等到亲戚们都走了,跟曾祥宇一起把厨房还有家里前前后后都打扫干净,才跟曾繁生和杨兰芝辞行。
杨兰芝握着方宜晴的手,谆谆叮嘱她路上小心,还把自家炸的粿子装了一大包让方宜晴带回去。方宜晴笑着推辞说自己家里也做了好多,最后还是曾祥宇做主说不拿了,杨兰芝才怏怏地又把果子都倒回那个大塑料袋。
曾繁生倒没多说什么,只让方宜晴代问她爸妈和家里人好。方宜晴本来还担心曾繁生对她喝酒的事情有疙瘩,想解释一下,可她思量了半天还是没想好该怎么说,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杨兰芝把方宜晴送到村口,临走时塞给她一个红包,方宜晴红着脸说不要,杨兰芝认真地说:“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钱的多少不重要,关键是它能让你和小宇将来的日子能够红红火火的。”
曾祥宇笑道:“我怎么没听说过女朋友上门还要送红包的,多半又是你从哪听来的迷信。”方宜晴笑着打了曾祥宇一下:“不管迷信不迷信,阿姨的这份心意我必须要领的。”
杨兰芝满意地笑了,又叮嘱到:“你回家后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压在枕头底下,至少要压够九九八十一天才行,知道不?”方宜晴奇怪地问为什么,杨兰芝并没有解释,只是反复叮嘱她一定要这么做。
方宜晴想到一个问题,就说:“我过几天就要去广州,那怎么办呢?”杨兰芝想了想说:“那你现在先别用,等到了广州以后再压到枕头下,记得一定要压够八十一天。”直到方宜晴答应一定照办,她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方宜晴好奇地打开红包,里面除了一百块钱,还有一张红色的剪纸,和一百块纸币的大小相同。剪纸的左上角有两只挨在一起飞翔的小鸟,辩不出来是什么品种,右下角是两朵精致的并蒂莲花,中间的空处还飘着几朵云彩,极为巧妙地把小鸟和莲花连在了一起。
方宜晴对这张剪纸爱不释手,赞叹到:“好巧的手啊!这是你妈自己剪的?”曾祥宇说:“应该是吧,我家每年的窗花都是我妈剪。”
他想了想又说:“估计这才是我妈真正的用意,肯定是又有什么迷信的讲究在里面呢。”方宜晴轻轻吟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寓意多好啊!不管是不是迷信,反正我喜欢。”
曾祥宇一直把方宜晴送到县城的汽车站,在登上去往方家镇的公车之前,方宜晴有心对曾祥宇叮嘱点什么,但想了一下还是没说,只是温柔地叮嘱他:“后天早点来。”
曾祥宇笑着点点头。今天方宜晴在他们家的表现很好,得到了家里人和亲戚们的一致认可,后天轮到他这个准女婿去见丈人丈母娘,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给心爱的宜晴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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