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他们宣读判决书如下——
今天我面对一锅久煮喷香的羊肉汤难以下咽,即便这是我生命的最后一趟列车
我聚拢了南极肉体、热带香料、大气层雷暴集中衰落分泌出的底汤,耐心搅浑,任由他们因我的感召彼此进入,六神无主
我跃进温度虚无的火舌舔舐既得容器下盘,遥想夸父当年并不懂得烹调,却仍吃得津津有味,终于将自己也化成食材等待烹调
深知灵魂四溢之所难求盈归,我只能逃,即使我不能知晓罪证去了哪里
如若小溪呢喃之哀曾真正见识过脱骨的皮肉,它就不会轻易扒光自己的衣服隐约可见脉络搏动,不会在露阴曝晒后带着咬合紧密的锁匙不说一句抱歉就跑
那样强烈的负罪意识已经离我很远……
每块被我翻阅过的表情,都是同一条瀑布从各种鬼斧神工的地形穿越去了另一条小溪,让我始终搞不清罪人究竟是这条放之四海皆准的瀑布,还是无路可投只能做女娲补天石的小溪——
她可是不知疲倦往巨碗夹了一块,又一块……
彩虹的本质温柔——遥不可及、转瞬即逝,这就是为什么舍本逐末只会使食客们痛苦,彼时的他们还不知道自己饱餐后只要一转头就会下意识举起牙刷,而他们一直不懂如何为残羹冷炙超度
我想我只竖耳勉强听到了“无罪”
却没有听到任何与“释放”有关的词汇
之后我去厨房疯狂且耐心地翻找
可所有的食谱都未着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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