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恨世人新意少，爱说南朝狂客。

贺新郎·九日

刘克庄①

湛湛②长空黑，更那堪、斜风细雨，乱愁如织。老眼平生空四海，赖有高楼百尺。看浩荡、千崖秋色。白发书生神州泪，尽凄凉、不向牛山滴。追往事，去无迹。

少年自负凌云笔③。到而今、春华落尽，满怀萧瑟。常恨世人新意少，爱说南朝狂客。把破帽年年拈出。若对黄花孤负酒，怕黄花也笑人岑寂。鸿北去，日西匿。

注释

①刘克庄（1187—1269），字潜夫，号后村居士，莆田（今属福建）人。淳佑六年（1246）赐进士出身，官至工部尚书兼侍读。工诗词，是南宋江湖诗派的代表诗人，又是辛派词人的代表作家。著有《后村先生大全集》、《后村别调》。存词二百六十四首。

②湛（zhàn）湛：深远的样子。

③凌云笔：富有才华。

赏析

这是词人重阳节登高抒怀之作，是词人作品中极具代表性的一篇。

上片写登高所见之景。首句起势不凡，展现出一派开阔的景象，“黑”字以夸张的笔法描绘黄昏时的昏暗之景，表露出词人此时心情的沉重。接着“更那堪”表递进，词人又写“斜风细雨，乱愁如织”，首句雄壮笔调转至此处，忽然变得细腻起来，写斜风细雨密密匝匝，织出词人多少纷乱的愁绪，恰当的比喻，突显词人内心的沉重、烦乱。接着三句，词人再起浩荡之笔，以磅礴之势尽扫心中的沉闷。“平生”、“空”、“赖有”等词气势非凡，直抒词人开阔胸襟。“看浩荡”一句描绘出千崖秋色的浩荡，渲染苍凉之感。“白发书生”以下，词人借齐景公牛山滴泪的典故，抒发了自己的故国之思，词情转为悲壮。

下片开篇古今对比，抒发了词人空有大志，然青春已逝，壮志成空的愤恨。接着“常恨世人新意少”以下三句，词人翻用孟嘉落帽的典故，嘲笑世人缺少新意。下边描写回到重阳节的主题，词人借酒浇愁，语多癫狂，抒发了词人内心的悲戚与惆怅之感。

全词内容充实，感情真挚深厚，格调雄健豪壮，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