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季(下)
难得清闲,马彬彬在家也是一直睡到太阳照着屁股,从床上爬起来,估摸着也得十一二点了,因为母亲已经在张罗午饭了。
“去吧,给你爸拿两盒药。”马彬彬从出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母亲就吩咐马彬彬给父亲拿两盒药。
“知道了,真烦人。”马彬彬假装嗔怪似撅了撅嘴,一路小跑地往盥洗室走。
挤上牙膏刷起牙,突然瞥见自己给梅九阳准备的紫色新牙刷,突然脸上掠过一丝微笑,心里跟猫舔了一样,快慰。
“梅九阳一直说,有机会给咱做拉条子吃,这不知等到猴年马月了。”母亲一边摘着小白菜,一边叨叨着。
“我的妈,等这几天他忙完,一定给你带回来,好吧。”马彬彬瞄了一眼母亲:“惦记他,比巴望媳妇还厉害。”
“媳妇?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母亲这边又唠起乡下俚语了。
“妈,妈,妈。真的说不过你了。”马彬彬说着,收拾妥当,翻了翻父亲要吃的药的包装,就推开门出去了。
父亲从床上坐起身,扭了扭腰,走到电视柜旁边,看绿萝郁郁葱葱,叶子已经完全舒展开了,伸手不经意拨拉了两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随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迈着步子出了屋门……
【分割线】
梅九阳见陈多兴已经鼾声如雷,禁不住坐在床头,翻起了马彬彬摞在桌子角几米的绘画本图书,打发着时间。
将近十点半,宿舍门开了,张永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抬眼看见梅九阳坐在写字桌前,疲惫地跟落阳的茄子一样呢儿吧唧,低声问:“大眼儿,怎么还不睡?”
梅九阳撅了撅嘴,瞥了瞥身后的庞然大物,呼噜打得山响,满脸苦笑,委屈道:“睡不着,孬蛋哥。”
“在哪又拾个帅锅回来?”张永强瞄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陈多兴。
“我老乡。喝飘了,只能带回来了。”梅九阳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陈多兴。陈多兴倒好,呲呲咛咛把夏凉被踢到了床边。
梅九阳赶紧欠下身,捡起耷拉着地的被子角,给陈多兴掖了掖,叹息道:“睡个觉也不老实。”
“护着点儿吧,省得半夜滚下床。”张永强说着,脱了长裤短衫,穿着背心内裤就钻进了盥洗室。
良久,梅九阳叹了口气,靠着床边依着陈多兴无奈地将就躺下了,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睡。
反倒是张永强洗洗涮涮出来,躺床上就睡着了。梅九阳看张永强这么快就入睡了,羡慕嫉妒恨,没有办法,只能闭着眼睛,肚子上盖了一个被角,不知何时才困顿地进入梦乡……
梦境里,马彬彬拉着自己在海边奔跑,海浪轻抚着脚面,海风拂过面颊,又凉又腥,甚是惬意。
“走,我们游泳去。”马彬彬淘气地扯着梅九阳的手。
“不会呀。”梅九阳吃力地往后撤着,列着身子。
马彬彬更是不依不饶,不知道哪来的牛劲大力一把抱起梅九阳,直直地扔进了海里。这时,一波波海浪打来,直直地把马彬彬也拍进了海里。
梅九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用力地倒腾着海水,伸手去拉马彬彬。一寸,一寸,终于拉着马彬彬的手了,可拍进海浪里的马彬彬一动不动,身子带着梅九阳直往海底沉下去。
梅九阳想唤马彬彬,可是马彬彬没有一点反应,梅九阳有点儿急哭了,用力地扯着马彬彬,心里直骂:你个坏蛋,你水性那么好,干嘛见水就想喂鱼呀。
这时,突然马彬彬睁开了眼睛,邪魅一笑,吐着气泡,像一尾美人鱼摇着尾巴,拉着梅九阳直往深海里面去。海里的珊瑚红彤彤亮晶晶,小鱼儿在身边悠然地游走,海底真是一个蓝色的世界,只见一个个海蜇一张一翕地收缩着透亮的大檐帽。
“鲸鱼,鲸鱼,梅九阳。”马彬彬一声轻唤,似千里传音,提醒梅九阳身后,只见一头大白鲸朝这边游来,梅九阳赶忙转身,想拉着马彬彬逃走,可是马彬彬却纹丝不动。梅九阳张张嘴,却叫不出声,紧张地闭上眼睛,任突然出现的大白鲸把马彬彬和自己吞进肚里去。
梅九阳心跳加速,觉得不能呼吸了,死死地抱着马彬彬,就像溺水后的一激灵,抓住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良久,梅九阳才无力地缓缓睁开眼睛,只见马彬彬正贪婪地吸哚着自己的嘴唇,两个人就像两条接吻鱼在海里肆无忌惮,畅快地嬉戏,仿佛也变成了鱼虾,在蓝色的海洋世界里舒展着自己的身子和每一寸肌肤,轻轻的,绵绵的,那头大白鲸倒是温顺地围着两个人,游来游去,像童话故事里的圣诞老人,又像守护自己的天使,恬静而又温润……
“啊,啊,啊……”梅九阳突然在梦中惊醒,感觉不妙,一股股暖暖的东西喷薄而出。
“小阳,小阳,怎么了?”陈多兴脸上溢满兴奋和紧张轻轻地把嘴凑到梅九阳的耳边,压低声音轻唤。梅九阳这才睁开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看,只见陈多兴侧着身子,眼睛眯成一条缝,直直地看着自己;而自己竟然半推半就地窝在陈多兴的怀里。
“做了一个梦。噩梦。”梅九阳闪烁其辞,躲避着陈多兴的目光。
“睡相跟小孩子一样,手脚还不老实。哦……哦……”陈多兴压低声音,嘴唇还抖动着,凑到梅九阳耳边。
梅九阳听陈多兴想要呢呢喃喃一直叨叨下去,伸手就要堵住陈多兴的嘴;陈多兴立马躲开了:“嗯――嗯――洗洗小手去。”
梅九阳突然感觉自己做了出格的傻事,恐怕和陈多兴之间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梦里人欢马叫的,都是素日马彬彬给惯的,这倒好,在陈多兴面前丢人现眼了,现了原形,也忘乎所以了。梅九阳想到这,觉得自己臊的荒,羞红的脸,又热又烫,烈火焚身似的,赶忙侧过身,试图遮掩放荡不羁的言行举止,背对着陈多兴。
“不去洗洗小手?”陈多兴挑逗似地在梅九阳耳边说着。
“嗯。”良久,梅九阳缓过神,小心翼翼地从床上遛下来,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的储物柜,从里面扯出一条内裤,逃也似地钻进了盥洗室。
内裤也脏了。梅九阳心里暗暗直骂,早不忙晚不忙,偏偏陈多兴来了你在这里信马由缰,跑马圈地,这点糗事,岂不落下笑柄?梅九阳想着,也不敢在盥洗室多待,到潮落浪息,用热毛巾轻拭了身子,换上干净的内裤,把脏了内裤扔进水盆,才悻悻然走出来。
等梅九阳洗洗涮涮出来,陈多兴正侧着身子,直直地盯着梅九阳探头探脑从盥洗室蹑手蹑脚地出来。
“这大半夜的,哥哥,怎么不睡?”梅九阳见陈多兴盯着自己,佯装镇静轻轻地问陈多兴。
“睡不着了。我能冲冲澡吗?”陈多兴看着梅九阳。
“轻声点儿,那条粉色的毛巾是我的。”梅九阳说着,挪开道,让陈多兴爬下床去盥洗室。梅九阳躺在床上,用手指轻轻地按压着自己的双唇,回想着在梦里和马彬彬玩闹嬉戏的画面,突然有点失落,想到了久违的马彬彬,自己好不该冷淡他了这么长时间,仿佛又怀想起两个人在一起肆无忌惮的黑夜与白天……
正在梅九阳想入非非的时候,只见陈多兴裹着一条浴巾出来了,到梅九阳跟前,“哧溜”就钻进了被窝。梅九阳赶快躲开,往里侧挪了挪,不小心手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吓了一跳:“你――”
没等梅九阳说完,陈多兴就堵上了梅九阳的嘴:“内内有点脏了,洗了,别介意。”
梅九阳差点晕过去:“这――”
“放心,小阳,我可老实呢。”陈多兴说着,把浴巾裹了又裹,生怕自己的小花猫跑出来偷吃小鱼一样。
梅九阳苦笑,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里噗噗通通顿时跟一群小鹿乱撞一样。佯装镇静,良久,梅九阳找了一个机会,借口去了盥洗室,偷偷地猫着身子爬到了自己的上铺,这才安心地闭上眼……
等梅九阳早上醒来,伸了懒腰,突然想到下铺的陈多兴,赶忙歪着脑袋往下面看,下面已经人去床空了:“走了?”梅九阳喃喃自语,看看一旁的张永强,正在翻看手里的磁带皮,听音乐呢。
“我老乡走了?”梅九阳问了一句。
“噢噢,早走了。”张永强头也没有抬,若无其事地继续着自己的听歌模式。
梅九阳这才稍稍有点安心,长叹一口气,扯起盖身子的薄毛巾生生地把自己埋进马彬彬的毛巾被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梦里书。
【你所见即我,好与坏我都不反驳,以后纵然你阅人无数,始终再无一人恰似我。】
(初稿首发,难免有瑕疵,好文章都是改出来的,欢迎亲留言斧正,谢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