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糠见米(下)
郑文选拦了出租车,让殷凯提着李大棒的行李坐在前面,梅九阳拎着殷凯的行头陪郑文选和李大棒坐在后面,李大棒脸色苍白地靠着后座,用抽纸捂着伤口,急匆匆地往学院医务室去。
“车呢?”殷凯提着李大棒的行李问。
“别管了,我给姨夫说了,交给保险公司了。”郑文选说着,瞅了瞅旁边的梅九阳:“乖乖,晕血,眼睛就别乱瞅了,这点破了皮儿的伤,他死不了。”说着,郑文选歪过头,看了看李大棒:“别怂啊?咱可是吃过大盘荆芥的人。”
梅九阳坐车上还算听话,在车上一声不吭,到学院门口一帮人都下来了,倒是梅九阳从兜里掏出5块钱,递给司机。
“还是,乖乖你懂事。”郑文选贪婪地看了一眼梅九阳:“小凯你们先慢点走,我带大棒去医务室。”
【分割线】
因为学院举办毕业典礼暨学士学位授予仪式,所以要毕业的那一帮人都要提前回校参加活动,所以原本有提前找单位实习的,也就赶了回来。
梅九阳、殷凯把李大棒的行李拿到817宿舍;到宿舍门口,梅九阳愣住了。因为没有问郑文选讨要宿舍钥匙,怎么进去?
殷凯看梅九阳正发呆,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梅九阳的肩,用手指了指门框上面。梅九阳不解,看看殷凯。
“摸摸。”殷凯说。
“啊?在这?”梅九阳一头雾水,心想:什么鬼操作?“在这摸你?”
“摸钥匙。”殷凯顽皮地补充了一句:“想吃我豆腐”。
“切。吓死我了。”梅九阳哑然失笑,觉得自己脑洞大开了。梅九阳靠近门口,伸手在门框上摸索,果然摸出一把钥匙来,挂了一个钥匙扣。
进了屋,殷凯把行李扔到李大棒的光板床上,梅九阳也把殷凯租的表演服放到床边,转身就进了盥洗室。
一会殷凯也进了盥洗室。
“你脖子上的玛瑙呢?”殷凯不经意看见梅九阳脖子里常挂的东西没有了,也就问了句。
“丢了。”梅九阳说着,伸手拨拉了一下自己的刘海。
“红线断了?”殷凯追问了一句。
“一会下去走走吧?”梅九阳避开殷凯的追问。
“嗯。”殷凯应了一声,甩了甩手上的水,就出门了。梅九阳把钥匙又放到了门框上头。
六月,经历一天的燥热,晚上凉风习习,梅九阳和殷凯一前一后下了宿舍楼,站在生活广场,梅九阳远远地望着医务室还明着灯。
“去医务室看看吧?”梅九阳说着,扭头看看殷凯,殷凯点点头。
……
“破相了,要是你媳妇知道了,她不心疼死?”梅九阳走到医务室门口,就听到郑文选的声音。
“你酒量应该可以呀,怎么这么菜?”李大棒躺在床上:“心情不爽?”
“你应该知道。”郑文选冷冷地应了一声。
“没想你这么在意他,胜过我们的关系。”李大棒苦笑:“为这就要跟我翻脸。”
“你这是耍流氓,知道吧?知道他抑郁了多长时间?”郑文选有点急了。
“好吧,我流氓。回头我跟他道歉?”李大棒说着,狠狠地甩了胳膊,闭上了眼睛。
尴尬了几分钟,还是郑文选最先打破了尴尬:“结婚我没有去,喜酒得补上。”
“千把地,不用那么客套,等活动结束吧,我们聚聚,吃个散伙饭,叫上美豆浆。”李大棒动了动身子。
“不过,典礼让你挂了彩,兄弟忒狠了,对不住。”郑文选说着,抽了一根烟,放在鼻子上嗅来嗅去。
“给我一根。”李大棒坐起身,向郑文选讨了一根烟。
“这是医务室,不让抽烟的。”郑文选说着,从兜里摸出烟,递给李大棒:“闻闻味儿吧。”
“这不让吸烟哈。”这时医务室的阿姨过来提醒了一下。
“不吸,不吸,只闻闻。”郑文选说着,给李大棒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因为女朋友红脸了?”阿姨听了他们的谈话,就大舌头了,想一探究竟。
“没有的事。”李大棒赶忙解释。
“阿姨,真不用打个破伤风?”郑文选说着,问医务室阿姨。
“不用,就破点皮,渗出点血。”
“真不用?”
“他们篮球队的,隔三差五的,谁还不挂点彩。”医务室的阿姨说着,拿着拖布用力地拖着地:“回去观察两天,有什么不适再来找我。”
“嗯嗯嗯。”郑文选应着声。
他们说话的当口,梅九阳刚好走到门口,听了他们的谈话,没等进屋就退了出来,殷凯见状,跟着也就出来了。
“走吧,文化活动广场闲聊一会。”殷凯说着,就转身和梅九阳离开了。
听到殷凯的声音,李大棒给郑文选指了指。
“别管他们了。”郑文选其实也听到殷凯的声音了,知道他们两个过来了。
……
马彬彬从吴珊手里接过玛瑙片,心情一下子好多了,随即就拉着吴珊吃东西。
两个人吃了碗鸭血汤,各自散去。
马彬彬刚到家,就听到母亲问:“你的梅九阳没有跟你回来?”
马彬彬愣怔了片刻,连忙说:“本说要回来的,可周三毕业典礼,他有节目,得排练呢。”
“他怪能耐呀,还有节目。”母亲乐呵呵地进厨房:“怎么回来这么晚了?”
“呃呃,和吴珊去吃了份鸭血汤。”马彬彬说着,把背包扔到了床上,钻进盥洗室一阵的洗洗涮涮,就出来了。
这时,母亲已经把晚饭端出来了,摆在桌子上。
“妈,咋拿了四套碗筷?”马彬彬看桌上的家什,有点好奇:“马一格回来吃饭吗?”
“噢噢,忘了,忘了,梅九阳没有跟你回来。”母亲面带桃花,准备收拾了多余的碗筷。
“放着吧,完了我收拾。”马彬彬说着坐下来。
“咳咳,快成你妈的心病了,就想喝口梅九阳烧的稀饭。”父亲咳嗽两声,也落座了。
“总是跟你的梅九阳学学。”母亲说着,夹了菜放到马彬彬的碗里。
“呃呃,下次一定把梅九阳带回来。”马彬彬说着,掰了半截馒头,突然瞥见旁边的碗筷,想到了梅九阳,仿佛梅九阳就在的身边一样,痴呆了半天。
“叮铃铃”,吃饭的当口,固定电话铃突然响起来了。
马彬彬拿起电话,原来是陈诚。
“吃饭了没?”
“吃过了。在家呢?”
“正吃着,来家吧。”
“我吃过了,一会过去。”
“好,回见。”
“谁呀?”马彬彬刚放下电话,母亲就问。
“陈诚。”马彬彬应了一声:“没事,一会过来。”
“不知他花店生意怎么样。”母亲喝口汤,放下筷子。
“刚开始,肯定不尽人意。”马彬彬说着。
“他花店叫什么来着?”母亲突然问起花店的名字。
“有家花房。”马彬彬说了一句。
“这名字起的好。”父亲嘣了一句。
“嗯。梅九阳给起的。”马彬彬说着,突然又不经意提到梅九阳放,天广海阔,无一是他,无一不是他。
刚吃罢饭,马彬彬正在厨房收拾,陈诚就推门进来了。
“捎这么一大盆绿萝。”母亲看陈诚捧着一大盆绿萝进来了,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
“这东西好养,皮实。”陈诚说着把绿萝递给母亲,旋即就钻到了厨房。
“什么时候变成居家男人了?”陈诚说着,歪头看看马彬彬:“我以为梅九阳也在厨房里呢。”
“怎么跟我妈一样,那那都是梅九阳。”马彬彬说着,已经洗完了锅碗瓢勺:“你的有家花房生意怎么样?”
“就那样吧,有点起色。”
“走吧,外面走走。”
“嗯。”
“等下。”马彬彬走了两步,转身钻进卧室,从包里摸出烟和火机。
在小区路灯下,马彬彬和陈诚坐在长椅上。
马彬彬把烟盒递过去,陈诚接过来,从里面抽出一根烟,手里顺势带出一根红绳子:“什么,这是?”
“梅九阳的。”马彬彬说着,伸手就要夺了去,可陈诚顺势躲开了。
“太小家子气。”陈诚点上烟,在昏黄的路灯下仔细打量着:“不错哟。”
“周三,学院毕业典礼,要不要给你拉点生意?”马彬彬吸了口烟,悠悠然卖起了关子。
“那敢情好。专车给你送过去。”陈诚一听有生意,立马把玛瑙片扔给了马彬彬。
“摔碎了?!”马彬彬有点不高兴:“真几把气蛋。”
“事弄成,带兄弟们嗨皮去。”
“那就一言为定。”马彬彬点点头:“那天梅九阳也有节目,你是不是也得表示一下?”
“那是自然,我代表兄弟连,给他个惊喜。”陈诚说着,两眼放光,就像看见了成垛的金山银山。
“呃呃。”
“搞定。”
陈诚走后,马彬彬就回家了,看到客厅里一大盆的绿萝,喃喃自语:“看吧,会不会在我们家开支散叶。”
躺在床上,翻了翻几米的书,直到困了,突然从裤兜里又摸出玛瑙片,在手里把玩着,而后闭上眼,轻轻地放在唇边,一如某一个人在眼前,在寂寥的长夜,仿佛彼此的关系从未被超越,也从未分别……
【浮世万千,吾爱有三,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初稿首发,难免有瑕疵,好文章都是改出来的,欢迎亲留言斧正,谢谢。)
ps:为与前面照应,前面应该突出殷凯对梅九阳玛瑙片的了解,并陆续有提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