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草长莺飞的旧脸谱
01
这是周然喝下的第五罐啤酒，还有最后一罐。
周然默默地想着，他做错了什么，是什么让爱情变得这么残破不堪。
连说话都觉得是负担。
他脑子只有一句话，连做梦都是，“周然，你从来，从来都不想着改变自己……”
背景音乐已经循环了一天一夜。
02
这是第27天，周然和杨依依互相沉默的第27天。
他们谁都没有意愿打破这样的沉默，像陌生人一样，各自回屋，各自生活。
周然一直在那单曲循环着一首歌，放在以前，杨依依都会跟他说，哥们，你能换一换吗，别让它一直在那念经。
周然笑了，给她换了整个歌单循环。
03
十年了，按说早过了七年之痒。
可是就像杨依依的例假，这次迟来了一样。
比七年还长的恋爱如果还在路上，那么99%，就会这样无疾而终，还有1%是因为两个人中至少一个发生了意外。
周然和杨依依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
不知道从哪天起，杨依依开始看不惯周然，这里还有那里。
每次，周然没吃完的薯片桶都会随手放在桌子上，直到发霉，或者被猫扑倒。
每次，洗完衣服，都会放在洗衣机里，好几天以后再发酵。
每次，喝了一半的饮料，不会想着放回冰箱，直到变得寡淡，没有了二氧化碳。
每次，吃完饭都不知道立即洗碗，非要睡一觉等到第二天，有时候还忘了。
每次，都不会主动扫地，擦桌子，只有杨依依自己，撅着屁股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打扫。
……
杨依依实在受不了了，她不想这样。
一想到下半辈子可能就要在这样给人擦屁股的日子里度过，她感到了绝望。
04
一开始，杨依依还能心平气和。
“周然，你能不能把碗刷了？”
周然还可以屁颠屁颠的照办。
后来，杨依依越来越没有了耐心。从商量的口气，变成了气愤的质询。
“周然，你为什么不刷碗？”
“周然，你为什么不把菜放回冰箱？”
“周然，你喝完的饮料罐为什么不顺手扔了？”
……
时间长了，周然也一副爱答不理，随便说了句，忘了，就了事。
这是周然万能的回答，所有的问题他都可以用忘了回答。忘了对方的生日，忘了认识的纪念日，忘了情人节，忘了一切……
是的，杨依依受不了他这么敷衍的态度。
“你怎么不忘了吃！不忘了喝！不忘了睡觉！”
杨依依火了。
周然，很明显听了不高兴，“有什么好叫唤的，多大点儿事啊！”
周然把鼠标拍得啪啪响。
以后照例还是那样。
05
是啊，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是在杨依依这里就过不去。十年在一起的生活，只是让他们更加清楚地认识了彼此。
杨依依跟周然说话，开始用喊的。
她也很想变回以前温柔的杨依依，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说出口的话都像发射出去的火箭弹，充满威胁。
那一天，杨依依出差回来，身心俱疲。周然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换下衣服乱七八糟扔在在沙发上，衣柜门里还夹着一件西装。
餐桌上胡乱放着的背包。
厨房的灯开着，一直没关。
电视柜上搁着喝完的易拉罐，垃圾桶在旁边，被猫扒倒在地上。
猫砂还没有换，一股酸臭味，让她作呕。
洗衣机一直在滴滴的叫着，“滴~滴~滴”。
……
杨依依彻底疯了。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一句话，“多大点事儿”。
06
那天晚上，杨依依关上自己的房门，坐在床上，泪总是止不住的流下来。
睡醒的周然嚷嚷着，“依依，我饿了，你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那天晚上，杨依依一直坐到天亮。
她已经记不起，那是什么时候他们一起手挽手逛街；记不起那是什么时候，发微信到深夜；记不起那是什么时候，去海边吃了很多很多螃蟹；记不起那是什么时候，周然说，依依我做了饭，你尝尝……
她唯一记得清楚的是，多大点事儿！
杨依依，哭着收拾了行李，每收拾一件衣服都要擦一擦眼泪。
杨依依轻轻地打开周然卧室的门，周然睡得很香。那是她无数次在早上醒来看到的样子。
杨依依，嘴动了动，泪水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在心里默念着，走了，趁天还没有亮……
写于 2020/8/16
· END ·
作者：草长莺飞的旧脸谱
公众号【颇有微词】，不定期分享故事，产品干货。
这个世界，听过、看过、我来过
把所有人都写进我的故事里，我相信文字，它能替我保管生命中所有会流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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