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城市呆了19年,终于心甘情愿的转身离开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
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席慕蓉《乡愁》
把最后一个行李箱搬上车,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个人,从没有电梯的三楼,90阶,一阶一阶上,一阶一阶下,900阶,把这一百多斤的行李搬了下来。四个行李箱的衣服、一纸箱秋夏冬的十几双鞋、一塑胶箱的书,把后排坐椅和后备厢塞得满满当当。烈日下的我,汗流浃背,浅粉色的t恤衫领子、腋下都被汗浸湿了印渍。
在这个城市,我呆了19年。当我下定决心离开时,我想带走的,就只有这六个箱子。这座熟悉的城市突然间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这里的朋友我一个都没有告知,我只想静静的离开。
就在这一个月前,我每天还在几个城市的跑业务,满脑子是找更多的客户,赚更多的钱,把父母接出来,把孩子接出来,是我的奋斗目标。呆在小县城=不思进取。
看到过这样一段话:
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来说,什么最重要?
那么一定是,眼界。
有一个师妹对我说过,
“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去纽约留学。”
为什么呢?
因为纽约太包容太多样性了。
在纽约这个辽阔的城市里,
她发现人和人之间是如此不同,
大家想要的东西也是如此不同。
“懂得了这世界上没有所谓天然正确和绝对政治正确,
能够接受别人有不同的三观以及衍生出来的思考方式。
…………
在这个充满偏见、不理解,
甚至意见不同便恶言相向的时代,
能够接受别人有不同三观、不同活法,
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它直接决定了你的气度,你的待人接物,你的胸怀抱负。”
我为什么这么倡导去一线城市或新一线城市?
因为你年轻时长久居住过的地方,
真的会深入骨髓地影响你的眼界和格局。
二十岁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从小父母就教育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一定要走出去,留在大城市里。她并没有和我们描述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老话都是这么说的。在我们成绩退步时说,在我们表现不如她意说,在她在工作中受了委屈说。这颗种子早早就种植在我们幼小的心灵。
年轻时,离家是喜悦的、充满期待的,甚至有些迫不急待,外面的世界因为未知而显得有些刺激,像一个探险家即将踏进了一座神秘莫测、郁郁葱葱地原始森林,有一个巨大的宝藏等待着我去探寻。
从学校毕业,我和姐姐毫不犹豫的选择留在了大城市,姐姐研究生毕业就进了大学当教师,她实现了父母的愿望,稳稳当当的留在了大城市。而我在大城市创了一次又一次的业、上了一个又一个班,虽然跌跌撞撞、起起伏伏,但也乐在其中。
随着年岁的增长,每年春节回家,我对父母的依恋越来越浓,将要离家的前三天,我开始默默的看着手机上的日历,心中暗想“唉,好快啊,还有三天就要走了。”“呀,才两天了。”“我明天就要走了,好舍不得啊!”虽然妈爸爸妈早就开始往我行李箱里放打好真空包的腊肉、腊肠,但我总是拖拖拉拉,等到临走前的一天晚上才着手收拾,晚点慢点,离家的伤感也会来的晚点慢点呀。
现在表达感情少了含蓄多了直白,上车前总会和爸爸妈妈拥抱一个。他们在我怀里,今年的个子比去年矮了些;他们的身影在我眼里,今年的背比去年又驼了些;他们的手在我的手里,今年比去年又干巴了些;他们看我的眼神,今年比去年又浑浊了些。时间是个神偷,不知不觉,偷走了父母的浓密的黑发、偷走了父母饱满的皮肤、偷走了父母的高大的、偷走了父母高亢的嗓门……
一个人做梦,上帝说让他去找一个地方,在那里会有人告诉他宝藏在哪里。他历经艰难找到了那里,那里的人说,宝藏就在他自己家后院。
小时候,我觉得我的宝藏在远方,现在,我觉得我的宝藏是家人。能解我乡愁的是,我和父母孩子在一桌吃饭,爸爸妈妈在桌对面,我和孩子在桌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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