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五。
月亮大而圆地垂在眉前。
01B大大
的士停在单位门口,我把一百元递给司机。
司机懒懒地说:“这么大的钱啊。”微信、支付宝支付覆盖后,现金支付是越来越少了。
他“10、20、30……”数着零钱,我靠在座位上,看着橘黄色的路灯,凄迷。
几分钟前,B大大在车门关上那一瞬间,从门缝里塞进东西,我下意识去接,才发现是一百元。
有领导在的聚餐,作为办公室一哥,B大大少不了要喝酒。喝了酒的他,还能如此细心又快速地帮我备好钱。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喝到一半,他把钥匙丢到我面前,餐前那句“我负责送他回去”真的成了半个事实。我盯着钥匙,想起上次送醉酒的人已是十年前。你不喝酒,难得开喝的时候,不会被灌醉,最重要,喝酒的时候,身边有我。
等大家各自散去,我把他送到楼下停车场。
他在夜风里问我:“你怎么回去?”
我答:“我回单位骑车,再去接女儿。”
“怎么回单位?”他又问。
“我叫快车。”车叫上了,手机电量只剩下1%,我不由担心是否能撑到车来。
他不同意,把车钥匙塞进我手里让我把车开回单位。换我不同意,径直走到马路边等车。
手机果断没电,B大大倔强地陪我在路边一起留意每一辆白色的汽车。
他换着法子说服我。把他和车都开回单位,他再走路回来;叫兄弟送我回单位;陪我走路回单位……我通通回绝了。
车同样倔强地不肯来。
时间越来越晚,女儿的脸蛋浮上来,她一定会问我,妈妈为什么这么晚。
“你喝酒了别吹风,赶紧回去,车很快就来的。”冷风吹着裤腿有些冷,我把资料袋在胸口双手抱紧 。
车不会来的,因为司机联系不上我、平台也联系不上我,订单早已取消。
我大声地和他说话,工作、人情、笑话。好像只有这样,才不会觉得时间像凝固了一样。
不能让他陪着。我想赶紧离开。我只想一个人,尤其是聚餐、聚会后。
我要打的,这才发现小镇真是不方便。我想到坐摩托车,心里却发毛。
最后,我妥协了。由他陪着一起走路回单位。走了几百米,我看到十字路口边上有空的,快步冲上去,问能否走。其实我一直没有放弃留意。
B大大帮我打开车门,我坐好他帮忙关门时塞进百元。
他终于回去了。
我终于一个人。静下来才明白,为何不希望他陪我等车。
我好不容易把他安全送回来,不能给他增添负担,自己好不容易可以为他做点事情,结果还要让他操心,这让我觉得自己做事很不靠谱,配不上他对我的信任。
在单位充上电,看到他在工作群里@我,是否回到家。
我转账他,他没收。
02思思妈
原本只是要他们家帮忙照顾到傍晚饭前。结果会议快5点半还没结束,回程还需要一个多小时,晚上还有饭局。
发信息给思思妈,她回复:“先让她吃饭吧。”
快9点,我告诉她:“我还在饭局上。”
她回:“刚回到家。”今晚她厂里也有聚餐。接着她发来两段视频,夫妇俩带着两个小朋友到室外玩起踢球。
9点半,手机没电前,我告诉她从哪里过去。
10点回到单位充上电,读到她的留言:“来了?没事吧,半小时。”
想起有一次夜里从广州回来去接女儿,实在太累在滴滴顺风车上睡着。当时刚好是郑州空姐顺风车遇难尾声,久等未到,她和你打了几十个电话没人接(手机调为震动未调回来),找了平台也没查不到车轨迹,吓个半死。
我告诉她手机没电,立马从单位过去。
“没事就好。”这是她唯一的话。
没戴手套,风被电动车扯开,撕拉着手。
如果没有这些人,我一个人将如何是好?你总有不在家的时候。
夜风里穿梭的我,被空旷而遥远的无助击中。
越来越接近她家,无助慢慢退下,这次卷上来的是,我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只有几分钟,便到达楼下。
无助也好、思考也罢,在我身上存在的时间都是有限的。
电话给她,听到女儿说妈妈上来,我说门进不去,思思妈说她们下来。
楼下,两女孩快乐地闹着,说再见。
临走时,思思妈问我:“明天下午去机器人吗?”
“去。”我扭头答。
“帮我把思思的外套带回来吧,后天舞蹈课再拿来。”她交待了一下。
我大声说:“好!”
小小的忙都是好的。
月亮升高一点。
相比早些时候的黄浑,这次晴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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