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去理发
文/前行者
昨日上午,阳光明媚,我骑上电单车便去了离家不远,一个简陋狭窄小理发店,理发店仅只一个师傅,理发师傳是一个矮小佝偻的老人,正在给人理发,看看快到尾声了,我停好车,放下急性子随遇而安,正好在店外晒晒太阳。
我东张西望想捕捉到一些信息,这里是临街面,除了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辆通过,什么也没有,有点茫然。 时光在等待中消磨,看到理好发的人起身,赶紧坐上理发位,其实这时没人跟我抢位子,只是习惯而已,我顺便问问老头,一个钟搞得定不?他说差不多,于是他开始用他的方式,按部就班,围绕我的头精心打造起来,我看到一缕缕滑落的头发,黑白相间,我好奇地便向老头发问,你见识多,为什么右边的白发比左边要多,他说也怪,你后头的头发也白得少,他也不知道所有然,无趣,我开始沉默也紧闭双目,免得打扰,让他专心致志地剪发。
大概一刻左右,有一对父子搀扶而来,我听到声音睁眼看到,老人是患了眼疾的瞎子而且白发苍苍,看上去有八十多岁,儿子给师傅交待后转身离开,然后我又开始闭目养神,开始偷听他俩的对话,瞎老人先发话,昨天下午我来过,听说有几个人排队我就回去了,今天来你这里坐坐,我就想和你说说话,他俩开始闹磕扯家常,指东说西漫无目的,当瞎老人问起坨师傅的母亲时,现在病情如何,顿时感觉他的变化,手停下来,有点不对劲,母子隔骇多年,而且不通往来,他明显地在担心母亲,但积满一生的抱怨,而且无法控制,语气平淡而不失恼怒,他说一生下来,母亲把自己看成一个怪物,虽是一个男儿身,但并未给分娩后的母亲快乐,更多是羞耻难当,面对亲戚邻里,逢人遍告“只当没有生这个孽种,这个不算数,”带不带得大,任其自然,她经常和父亲吵架,不闻不问,真的把自己没当成人看,在家里遭歧视,外面更不必说,这对从小有残疾的他深深的刺激,不仅仅身体矮小瘦弱而且内心充满悲哀和恐惧,看不到生的希望,母亲把我生成这样,不仅不愧疚反而被抛弃,砣背师傅一下子无法用言语表达,气鼓鼓的,哽咽不语,他还说为了生存,吃了不少苦,在乡下家里穷又没钱供他读书,看到姐弟们去上学,心里痒痒的,好生羡慕,十几岁就去跟师傅学手艺,离家出走勉强度日,一个残疾人生存下来真的不容易,一旁的瞎老人,都是残疾人,有点同病相怜,七十岁那年患眼疾,瞎了十多年,这十多年不知怎么度过的,我们不怪天怨地,只好接受自己残疾的事实,平常只想和人说说话打发时间,我当时想这是一个乐观的老头子!这时他也是一个好的倾听者,听到师傅的述说后,以一个长者的口吻不断地规劝到,不管怎样不要记恨母亲,你家姊妹多,把你们拉扯大也不容易,你父亲走得早,母亲跟随弟弟住,你应该去看看她,他沉默良久,修胡子的刀不小心在我脸上刮破了皮,专心听他俩的对话,我麻木的忘记了痛疼,好像师傅有些动容,触碰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虽几十年不来往,母亲一直是他的牵挂,我一言未发,沉浸在他悲惨的身世之中,他的手在颤抖,我感觉到了这个矮小砣背老人的脆弱和内心在挣扎……
这是他的家事,他的一生的心结没人打得开,他与母亲积怨太深,解铃仍需系铃人,全靠他自己,希望他在有生之年母子团聚,破解心结,千万别留下遗憾。
师傅不修边幅,甚至有点邋遢,瘦削面孔上皱纹特别多,胡子拉碴,看似是个饱经风霜的男人,现刚满六十,但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身后又背驭像锅一样的肉砣,身材矮小,行动不便,刚好与我坐在椅子差不多高,看似是非常丑陋的一个人,讲话时露出一排黄牙和工作中右手无名指上有一只金灿灿的戒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是这样一个人,但理起发来,熟练精干上蹦下跳的,专心致志,精雕细琢,精益求精,没有半点怠慢,手艺精湛,生意不错。
剪洗吹一整套程序完成,我看看手机时间刚好过把钟头,这和师傅的预料差不多,这是我第三次在这里理发了,理完发,发型还算满意,看到镜中的自己,顿觉精神了许多,心情也惭好起来,我在想有许多人是不会进这家店铺的,我偏偏看中的是师傅的手艺,他又是残疾人,我照顾照顾他的生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有了这样的出发点,至于简陋的店子和师傅的外表好像是没有那么重要了,我想下次又会来,是否会有新的发现和故事等着我呢?我离开理发室总有一点点苦涩的惆怅!
我哼唱着巜心伤》脱口而出。
我摇摇晃晃独醉在黑夜里
任细雨淋湿了衣裳
头很痛很痛
不知道何时不再在迷茫
我孤孤单单游走在黑夜里
任泪水涌出了眼哐
夜很长很长
不知道何时才看到曙光
我想学会去原谅
却一次次熄灭了
心中的那点光
你深情的刀刻着我的心伤
滴血的伤口
竟成了绚丽图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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