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从前不吃金桔,想着怎么会有连皮吃的桔子。吃过蜜饯,觉着味道不过如此。
后來碰上市场有卖,买了些回来,咬着皮粗厚,且味很呛。从此,便将其列入不受欢迎的水果类。
看“畢打自家人”,某男猪送某女猪一罐咸金桔。方知此物还有止咳功效。且咸漬得愈久,愈见其效。如同潮汕的菜頭,欲是久远,愈是味美。
但亦只是过了下脑海,转瞬便将它忘了。
某日,同事递了顆給我,据說很甜。怀着不以为然的心思,拈起来轻咬一口。没有记忆里的呛鼻,竟然意外的皮薄汁甜。
整好这个季节金桔正当时令,一来二去,便渐渐爱上它,且一发不可收拾。
再某日,偶尔兴起,吃了粒糖,甚是甜腻。拈上一颗金桔,嚼着却觉寡淡无味。吃上第二颗,才吃出它原本的甜味。
原来,不是它不味美,是因为错过了它最甜美的时节。
也不是它味道寡淡,是因为先前吃过了比它更甜的糖。
同样曾遭受冷遇的曾有山竹和奇异果、榴莲。第一印像都不甚美妙。
榴莲给人的感觉是臭、奇臭,以致于连见着旁人吃都要躲得远远的。
某次聚餐吃火锅,在同伴的劝诱下,硬着头皮试了一小瓣,发觉味道其实还好,没有想像中的难以接受。
一次二次,便变成了可以接受的味道。当然,离至爱尚有段距离,还得再接再厉。
02
去市场买菜的时候,偶尔听卖菜的大叔和阿姨指着这些、那些外观不甚貌美的菜,说是本地农家菜。一旦碰上了,总要买些回家。
在我看来,尽管它不如大棚菜貌美、水灵,但许是顺应了节气,自然生长,比起大棚菜,多了好些菜味。
比如青瓜——外表翠绿细长,表皮有小刺的,号做青瓜。
外表粗胖,短小,表皮青绿或偏黄绿的,是本地的,叫做黄瓜。
当菜来吃的话,本人更偏爱本地的黄瓜。清炒或是拿来煮汤,都格外的鲜甜。只需加少量的盐,勿需加其它任何调料。
青瓜,适合生着啃吃,或是拍碎拿来凉拌着吃。
不是不曾吃过这种黄瓜。
幼时,家里的菜地里种的都是满满的蔬菜瓜果。那时的冬天,每家每户都会屯上许许多多的大白菜和红皮萝卜准备过冬。
一整个冬天,小炭炉上的铜鼎里,猪肉炖得烂烂的,趁着汤汁滚烫,扔些白菜和粉条烫软,便是那东北菜里的猪肉炖粉条了。
那时,从未曾觉着它们美味。只觉着天天吃着同样的菜式,不胜其烦。
今年春节的时候,堂弟从家里返来深圳,送了些从老家带上来的娃娃菜。清炒了下,味道异常的清甜。
是的,现在推崇某道菜味美,便是“清甜”当道。
简简单单的烹调,除了盐之外的调料一律剔除,尽可能维持食物原本的味道。
这些,是随着年龄增长,才能体会到的东西。
年幼的孩子们是体会不到的。他们只吃他们觉着好吃、美味的食物,比起蔬菜,他们更喜欢肉类。从不理会是否原滋原味,是否健康、卫生?
就像我的小伙子,他明明牙痛,不能吃煎炒油炸和甜味的东西。却屡屡抗拒不了巧克力、汉堡、薯条、可乐的诱惑。
他因牙疼而痛哭的时候,总是信誓旦旦,从此再不要吃上火的东西。
待好上一段时间,便又开始惦记,“妈妈,我想吃汉堡、巧克力,我不怕牙痛。”
如此反复。
03
小时候的咸菜豆豉霉豆腐,是腻味到不能再腻味的腌菜。
如今,外面的游子返家,亲朋热情款待,鱼肉酒席里,放上一小碟自家的腌菜,是伸筷子最多的。
返来时的馈赠里最受欢迎的也是各色腌菜,往往还得是至亲或亲近之人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还有芥菜、芥菜胆。年纪尚幼的时候,不喜欢一丝一丁点的苦味。
现在,依然是清苦的口感,却吃出了不一样的甘甜。
所以,很多时候,不是东西不够美味,是碰上它的时节不对。
犹如春天的竹笋,嫩生清甜的只有那么一些时日,错过了时节,口感渣而苦涩。
或是吃的人年岁不够,状态不对。先前吃到的并不是最好的那颗,或者是你先前吃到了更好的一颗。
所以,应时节生长,且能适时遇上,适量尝之,才是正正好的美味。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也是。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如食物一样,能够有机会对它从此改观。
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翻牌重新来过。
我们要学的,仅是随着年岁渐长,愈发勇于尝试、改变,然后接受不能改变的,渐渐发觉它们的好,尔后历久而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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