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王敬博上任没几天,就接到了村民薛梁呈上来的状纸。状告嫂嫂沈碧儿,与人通奸,谋杀亲夫。
莫非又是一个潘金莲?王敬博本想传沈碧儿到庭,但想到仅凭一张状纸就拘捕嫌犯,未免草率。
王县令便带了两名衙役,赶到村里,提审沈碧儿:“有人状告你通奸谋夫,奸夫是谁?你丈夫的尸体在哪?如何谋杀的?谁是同谋?从实招来。”
沈碧儿喊冤道:“大人冤枉,民妇安分守己,实无奸夫。丈夫三天前失踪。生死未卜。我们夫妻恩爱,民妇怎会谋杀亲夫。”王敬博道:“既然三天前已失踪,为何不报案?”沈碧儿道:“民妇只道丈夫有事外出,能够回来。”
王敬博见沈碧儿也问不出什么,转而上薛梁家查问薛梁:“你既告沈碧儿通奸,可曾亲见?奸夫在哪?你哥的尸体又在哪?”
薛梁道:“正因为找不到我哥尸体,我才报官,望大人能查个水落石出。沈碧儿的奸夫甚多,都是陌生面孔。至于她与谁合谋,大人只需用刑,那沈氏定招。”王敬博道:“那万一屈打成招呢?”薛梁道:“没通奸杀人,打死也不会承认。”
当日天晚,王敬博不想回转县城,就在祠堂厢房楼上,席地而眠。两位衙役则睡在厢房楼下。
这祠堂与沈碧儿家、薛梁家相邻,都在村子中央。睡到半夜,忽然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王敬博被惊醒,睁眼向窗外看去,正巧一道闪电,照见窗外一个奇形怪状之人,双目如炬,脸色白中带绿,满脸胡茬,口形歪斜,身子悬浮空中,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王敬博吓了一跳,他揉揉眼睛,定定心神,那人悠忽不见。
次日,王敬博去街坊邻居明查暗访。那被询问之人,不是说不知道,就是闪烁其词。王敬博见探访不出所以然,再次提审沈碧儿:“沈碧儿,今日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再不招供,就把你按通奸杀夫结案,眼下正是秋后,立马可以问斩!”
那沈碧儿惊恐地抬起头,随即又低下头。王敬博道:“你夫是不是口形不正,满脸胡茬?”那沈碧儿更是惊恐,颤声道:“正是我夫薛栋之貌。”王敬博道:“薛栋昨晚入我梦,告诉我,是你毒杀了他。你还抵赖吗?来人,让她画押。”
那沈碧儿迟疑着画了押。随后,由一个衙役把她监视起来。王敬博想,这沈碧儿看似有话要说,为何又不说了呢?昨晚的鬼必定是薛栋无疑,那他为什么又欲言又止呢?还有不少村民,仿佛知道什么却又不肯说出来。“对,那薛栋肯定知道罪犯是谁。我今晚再会一会他。”
王敬博虽是文人书生,却胆子不小。这晚他闭眼假眠,坐等薛栋到来。“睡”到半夜,薛栋果然又来。王敬博见他依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喝道:“薛栋,你有冤屈,为何不去向阎王申诉,反而来找本官?莫非不见那奸夫淫妇伏法授首,你不肯过奈何桥?好,本官告诉你,那沈碧儿已经画押,待等查明奸夫,就可问斩。”那鬼道:“我乃自己误喝毒药,与沈碧儿无关。求大人把我贤妻放掉!”王敬博怒道:“大胆薛栋,你做鬼了还敢来蒙骗本官。从来只听说有‘骗鬼的’,没听说有鬼骗人的。你当真是鬼胆包天!”
王县令这一顿骂,那鬼竟不吭声了。王县令继续说道:“你既然是自己误喝毒药,那薛梁为何还要状告沈碧儿,沈碧儿又为何甘愿画押?分明是有意隐瞒什么。你连续两晚出现在这里,我断定你的尸体必定被藏在祠堂之中。你要不从实招供,我明日便叫人把你尸体搜寻出来,丢弃荒郊,让你永世投不了胎。”
这话果然把薛栋唬住了。薛栋道:“大人如能答应我的请求,我便如实相告。”王敬博怒道:“本官岂能被鬼恐吓?你要不如实相告,这世上恐怕又多几个怨鬼。至于如何断案判决,本官自当秉公办理!”
薛栋无奈,只得说:“毒害我的是我弟薛梁。他年近三十依然单身,见沈碧儿美貌,就调戏于她。沈碧儿不肯,他就怀恨在心。沈碧儿把此事告诉了我,我一怒之下教训了薛梁。谁知薛梁起了歹心,在我的酒里下了毒,害死了我并企图霸占沈碧儿和我的家产。”
王敬博道:“看来此事知道的人还不少,为何都不肯如实告诉本官?”薛栋沉思片刻说:“我知道大人一旦查明,我弟薛梁必斩无疑。可这样一来,我薛家香火就此中断了。这便是我在大人窗前徘徊犹豫的原因,也是我妻沈碧儿甘愿受屈的原因。求大人开恩!放过我弟薛梁。”
天亮了,王敬博差人在祠堂里找出薛栋的尸体,叫来沈碧儿、薛梁,一起把薛栋厚葬。王敬博看沈碧儿,很是悲痛,哭得天昏地暗。再看那薛梁,果然十分心虚,仿佛随时准备要遛的样子。
王敬博虽胸有成竹,但还是仔细调查,准备写成案卷上报。这天晚上,他查案晚了,再次留宿于祠堂内,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想到薛栋是人死不能复生,薛梁也是死刑。这薛家香火是续不成了。王敬博正纠结,忽然走进一位须发全白的老者,说:“王县令,我是本地土地,你尽管大胆办案,如果需要地府解决的,我会立即禀报阎王。”
王敬博得到土地公公承诺,回到县衙,朱笔一挥,判决薛梁斩刑,判决薛栋还阳。土地报与阎王。阎王准许,薛栋得以重返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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