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周浑浑噩噩的,恍如隔世。
姥姥走了。
直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15号提前交卷站票回家,还好餐车有座。
16号到家,姥姥的病很严重,坚决不同意打针,后来下午我妈回来的时候,忽然同意打针了。一定是觉得自己再不打针就活不了了,哎,为什么不早点打针呢?
17号,打针初见成效,和大哥聊天的时候看起来恢复了不少,精神状态很不错。现在想来,回光返照罢了。
18号,他们都说姥姥一定能坚持到过年,而且爸妈不在家要在家陪小弟,晚上的火车,就没去看姥姥...算了吧,都他妈是借口,就因为这些愚蠢的借口,错过了见姥姥最后一面,觉得自己特傻逼。
19号,坐了一夜,正想着回学校好好干活,马上到站的时候爸爸来电话了,我以为是问我到没到站,正说“马上就到了”,还没等说完这句话,听到那边说:“你姥没了。”仿佛火车一瞬间停住了,心里忽然空空荡荡。迷迷糊糊的买票,和老师请假,请假的时候说着说着就哭了。下午四点半,又坐火车回家。
20号,凌晨5点到家,通辽好冷,进屋,看到的是姥姥的黑白照片和一盘盘水果和一炉香,人却走了。上了香,磕了头,把火车上剩的一盒泡面吃掉,就去给姥姥烧纸了。那天晚上守灵,说好大家轮着睡,我从十二点半睡到了一点半,突然被一声凳子倒了的声音惊醒了,挣扎的睁开眼就看到大哥正在给姥姥上香,一边说自己脚麻了。看着新的三根香,我想,不会是他腿放到凳子上睡着了吧。于是就不敢睡了,担心姥姥的香断掉,就这样看了整整一夜直到清晨。
21号,姥姥出殡,妈妈差点哭晕过去,边哭边喊:“妈呀,你这次真走了,回不来了,你咋不回来了呀,我没伺候好你呀!”,我也忍不住了,跟着也哭了。怕妈妈晕过去,一直扶着妈妈,灵堂上主持人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待”听了无数遍却从来没有像那天那样痛苦,是呀,姥姥,你怎么回不来了?开学之前看你的时候不是还跟我说:“姥姥一定好好活着,等你回来过年再和我唠嗑”。您怎么没有等过年放寒假和你唠嗑呢?我还没能找到好工作给你买好东西呢,您怎么不等等我呢?迷迷糊糊的骨灰已经端了出来,送去跟老爷合葬了。在烧纸牛的时候知宾师傅让我妈和大姨说的那句:“儿女多,脏水多,老牛你喝脏水,我妈喝好水。”仿佛一根针一样刺进了心底,“儿女多,脏水多”,是呀,儿女不就是父母的孽缘么,养育一场耗尽青春换来的不过是无数皱纹而已,最后儿女又真的为父母做些什么了?正如龙应台在《目送》中写道: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是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不用追。
晚上的火车回学校,又是一夜。
那一周真的好疲倦,不是来回四趟硬座的疲倦,不是没睡几个小时的疲倦,是一种看到了岁月的刀锋却无能为力的疲倦,谁不是从嗷嗷待哺到入殓为安,时光的残酷对每个人都一样,你爱的人你恨的人爱你的人恨你的人,在时光面前都一样。你拦不住,你替不了,就算想用十年寿命换父母延寿一年也是万万不能。生命中有多少遗憾是伴随着时光流逝的冰冷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让你窒息,不能停下脚步,只能一直向前逃亡,直至化为白骨。前一段时间看了《少年时代》,那种感觉如出一辙。时光始终那样流,能做的不过是跟着走,不能回头,不能休息,就这样浮生一世。
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百岁如流,富贵如冷灰。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是呀,我已经22了,我妈已经48了,我弟弟已经8岁了。再过十年,我妈58,我弟18,那个时候,我能给他们什么样的生活,我能让我妈过上好的生活有好的护理好的保养让她还能和我爸出去旅游么?我能让我弟弟不用考虑经济因素想学什么学什么接受最好的大学教育么?我能让自己的妻子不用像我妈一样为生活奔波为生计操劳而提早衰老么?我能让自己的孩子在安全安定富足舒适的环境中诞生成长么?我能有余力为这个社会贡献一份光一份爱么?
这需要我真的成熟起来,强大起来,在这个世界有一席之地,让家人在里面平安喜乐的生活。
十年,时间真的够吗?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十年的时间让我实现财富自由,让我给家人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
以前傻兮兮的糊里糊涂的过了22年,直至今日才意识到原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因为我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生活,更是为了在岁月之刀下保护我爱的人而生活。
十年左右,那个时候正是那些重要的人需要我保护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生活的变故就会降临,那个时候我足够成熟到坦然面对一切,为他们遮风挡雨么?
在这个年纪里,最大矛盾莫过于此——
时光太快,成熟的太慢。
神明,我这十年必竭尽全力野蛮生长,请您不要让时光伤害我爱的人。
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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